許阿婆聽了有點將信將疑,可還是覺得,不過一個破竹筒,哪裡要這麼多錢。
她擺擺手:“不成不成。”
祝穗歲歎口氣道:“阿婆,你想的也沒錯,我確實是存了幫你的心,你小時候總照顧我,彆人欺負我,說我身體不好,你看到了都會幫著我,那時候我就知道,阿婆你對我是好的。”
說起這些,許阿婆忍不住抹眼淚。
一個外人都能記得這些,可她的親生孩子卻不記得。
隻知道她是個累贅。
她心裡頭能不難過麼。
祝穗歲又道:“幫你是一點,這竹筒真能賣出價格來,也是一點,阿婆,我知道你擔心什麼,這筆錢我也不是一次性給你的,你要是願意的話,我想要分期給你。”
許阿婆沒明白,“分期?”
“對,”祝穗歲點頭,解釋道:“兩百塊錢,每個月給你兩塊錢,我到時候就放在村長那,讓村長給你換成糧油米麵之類的。”
其實這個道理,就跟退休金一樣。
祝穗歲上輩子聽過很多不孝順的事情,就從中摸索出來了一個道理。
老人但凡有退休金的,下麵的孩子們,為了這筆退休金,就得對老人家好。
她這一次買這個竹筒,就打算用退休金的方式。
祝穗歲看許阿婆還是不理解,便揉碎了其中的道理,告訴許阿婆。
若是一次性給她兩百塊,那她兩個孩子,就算對她好也是一時的,到時候錢多了,就容易惹出是非來。
死了之後,這筆錢他們不就能分了麼。
這樣一來,反而不會對許阿婆好。
可若是每個月都能拿糧油米麵的話,那就不一樣了,為了能一直拿到,兩邊都得保佑自己老母親身體健康,畢竟這是白得的。
老人能吃多少,誰對老人好,誰就能多吃一點糧食。
這麼一來,日子反而能過好了。
聽了這話,許阿婆就懂了,祝穗歲這是真心為她打算的。
一直聽著的陸蘭序。
此時明了了祝穗歲的意思,道:“這樣一來,村長每個月都能看到阿婆的情況,要是不好,也能心裡有個數,剩下的錢,就能……”
話沒說完,但祝穗歲知道陸蘭序要說的。
要是許阿婆死了,那剩下的錢,也能給她辦喪事。
這很現實,也很直白。
拿不到十年的話,那剩下的錢,也和兩個兒子無關,也不怕兒子打主意了。
兩人有商有量的。
倒是把許阿婆安排的明明白白。
許阿婆看了兩人一眼,知道她們是真心的想要幫自己。
已經把她之後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她有點心動,卻又覺得自己把一個破竹筒,這麼高的價格賣出去,那她得多沒良心啊。
許阿婆想了想,索性咬咬牙道:“賣給你也成,不過你再挑一挑吧,一個竹筒賣給你兩百塊,我實在是覺得心燒得慌。”
她也不管祝穗歲怎麼說。
就進屋子翻箱倒櫃去了。
祝穗歲實在是攔都攔不住,她有些無奈的看向陸蘭序。
“阿婆就是不願意欠彆人。”
陸蘭序安撫她,“要不就等等看,說不準就有好東西,若是真有,你是打算兩百塊一起收了,還是怎麼樣?”
祝穗歲想了想道:“要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也說是好東西,隨便挑一挑,讓阿婆安心,要真是有好東西的話,我覺得不如用這筆錢給阿婆把房子修一修,省的真的倒了。”
“不說她之後是不是跟兒子們住,我覺得總歸是沒有自己住舒服,隻要兩個兒子能孝順一些,多來關心關心阿婆,我覺得說不準更好。”
陸蘭序看著她,沒有說話。
祝穗歲沒等來回話,自然覺得奇怪,抬眸一看,卻瞧見對方深邃的眸子對著自己,直把她看的心亂如麻。
她忍不住板起了臉,“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見她小臉板著,卻格外的生動。
陸蘭序笑了笑,“沒什麼,就覺得好像又了解了一點穗穗。”
祝穗歲好不淑女的翻了個白眼,“毛病。”
兩人聊著天的功夫,許阿婆就出來了,拿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來。
祝穗歲看了一圈,都沒有什麼值錢的玩意。
心裡大概也清楚,能碰上一個竹筒,就已經不容易了,哪能碰到一堆。
不過看著許阿婆希翼的眼神,祝穗歲便隨便挑了一個竹筒。
後麵的這些竹筒,應該都是做的,精美程度完全比不上祝穗歲要買的這隻,不過許阿婆總以為自己是喜歡竹筒,所以便想要她多挑一些。
祝穗歲道:“貴精不貴多,這兩個就足夠了,好事成雙嘛。”
許阿婆想了想也是這麼個道理。
三人聊完了之後,祝穗歲決定跑一趟村長家。
這事情得跟村長當麵說好,由他出麵是最好的。
若是許阿婆的兩個兒子,還是不願意養著許阿婆,那許阿婆每個月拿兩塊錢,日子也能過得不錯。
告彆了許阿婆,祝穗歲拿上了竹筒就走了。
她看著這個竹筒,忍不住道:“初看這個竹筒醜醜的,現在看久了,倒是覺得越來越有味道。”
陸蘭序便也仔細瞧了瞧,頷首:“古人雕刻而成的,和我們現代人不同,他其實是有自己的審美在的,你初看覺得醜,是因為在華夏審美之中,這種被稱之為拙,大樸若拙。”
而現代雕工倒是精細美麗了,可看久了,就是少了幾分味道。
這是一種審美的能力。
很顯然,陸蘭序是擁有這種審美的,而祝穗歲,正在入門階段。
祝穗歲聽了這話,更加仔細的看了起來。
鬼眼固然管用,可一樣東西它為什麼有價值,卻是要祝穗歲學習的道路。
兩人很快到了村長家。
村長一聽是陸蘭序來了,自然很熱情的招待,村長媳婦則是去端了家裡最好的茶水上來。
本來以為聊得是許蓉蓉的事情。
沒成想說起了許阿婆。
村長認真聽了聽,得知了需求後,立馬道:“這事情你們放心,我一定辦好,說實話,這件事情其實我也找他們聊過,可你們也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
陸蘭序自然不會拆台,“如今也算是想了個辦法出來,就得勞煩村長您多擔待著了。”
這麼大一官,和自己說話這樣謙遜,村長自然是成就感十足,更要把這個事情辦好了。
正這麼聊著的功夫。
就有人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