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杭世凱開口，譚誌達就用手指示道：“先把門關上，坐下，聽我說。”
杭世凱把椅子搬向前，靠得很近，就怕漏掉一個字。
譚誌達指關節敲打桌麵：“你先給我算算，如果你拿到三十張票，轉售出去之後，有多少提成可拿？”
這個賬杭世凱早就算好了，因此脫口而出：“按百分之三，一張提九塊，價格是三百塊的話，三九二十七，一共可以提二百七十塊。”
“那三百張呢？”
“漲十倍呀，那就二千七百塊。”
“現在我說，不按三百塊來提，按兩千塊來提，是多少？”
“啊咹？兩千塊一張？”
“對呀。”
“可，可是……”
“可是啥？山南縣有沒有兩千一張票的事？你們去看來的。”
“有，有。”
“山南縣有的，錦繡縣就不能有？”
杭世凱翻白眼，朝天花板看。
“算呀？”
杭世凱眨巴眼開始算，幾分鐘沒有進展。
譚誌達說：“不會算？這還不簡單？一張兩千，三百張就是六十萬，按百分之三提就是一萬八，合不合？”
“合。合。”
“所以，我今天給你交底，這一萬八，你想不想賺？”
杭世凱先發呆，後歡笑：“想啊，咋不想？可是我還不知道這麼多票要真才能……”
譚誌達哼了一聲：“所以呀，看你這一個樣子，這一萬八，還不敢大膽讓你賺呢。”
杭世凱傻眼了，白跑了好幾天，鞋子㡳都磨破了。
莫同福來了，和杭世凱打個招呼，問譚誌達：“譚哥叫我來辦什麼事？”
譚誌達說：“門票的事，你來得正好，我們三個人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他再次提起南山縣那場演唱會，問他們：“有一千多張票被炒到兩千塊錢一張，這個說法你們是核實過了的，對不對？”
“對呀。”莫同福說，“我們在街頭上問了不少人。”
“那第一排正中的二十張票，賣到了四千，你們知道不？”
莫同福說：“這個倒沒聽說。”
譚誌達聳聳肩：“我可聽說了，為什麼出這麼高的價？因為那一排座位離大明星最近，那些忠實的鐵粉們隨時可以衝上去獻花，與大明星擁抱，拍照。”
“譚哥在哪裡聽說？”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預估一下，錦繡縣這次演唱會，炒到三千的可能性有多大？”
杭世凱還在想著譚誌達卻讓他滿街跑，卻拿一句不想讓他賺的話應付他，真是憋氣，擰了脖子，不想說什麼。
莫同福說：“我雖然不像杭世凱一天都在在街上跑，但我也掌握了一些信息，這幾天滿大街都在討論這事，年輕人一群一夥，到處找人年預訂買票。我表妹的同學，一個班五十人都出動了，為了要看到大明星，簡直都豁出去了。我覺得靠前麵最中間的票應該沒問題。”
“如果把票捂到演出當天再出手，會怎樣？”
“那就不消說，把握更大了。譚哥，給我們透底，三百張票，都搞定啦嗎？”
“應該沒問題。”
杭世凱忍不住開口了：“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譚誌達盯住他：“莫同福不是說，越到最後，越有把握嗎？”
杭世凱嘟噥道：“我不管，我就隻要三十張。”
譚誌達一拍桌子：“什麼三十張，三百張都交給你們。”
杭世凱頓時被驚呆了。譚誌達手機鈴剛好也響了，打開看了，說：“是老欒，他也等不了，你們不要說話，讓我和他先說一個事。”
兩人就仄起耳朵聽。
“欒雄呀，我誌達呢。”
“誌達呀，多天沒聽到你的聲音了。”
“你手機一直關著，誰能聽得到？”
“我說過，到時後會和你聯係。”
“這就是時候啦？”
“對呀，我問你，錢準備好了嗎？”
“錢呀，隨時都有，就等你的票。”
“好吧，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按你的意思，三百張票，已經給你包裝好了，今天晚上能來一趟不？”
“不急，今晚上……”
“怎麼說不急這樣的話？什麼意思？”
“嗯，今天，還有一個問題，還沒有解決。要說起來，這個問題對整個演出都有影響。”
“快給我說說，是什麼問題？”
“這個事我記得是給你說過的，有人唱反調，公開詆毀這次演唱會。當時我就敏感到影響可能不好，回來後安排一些力量，主動出麵做了一下工作。但現在看，情況沒有好轉，不但沒有壓住他，跟著他唱反調的麵反而有擴大的趨勢。我這令天摸了一下情況，原來一部分辦了預定票的觀眾現在開始在紛紛退票了，街上的議論也越來越大，售票窗口本來人不少，今天去看，基本上無人問津了。”
欒副主任忙問：“我一直沒時間下來看，你說的這麼可怕，到底這家夥是怎麼回事呀。”
“我說的都不算數，我身邊就有觀眾，我讓他們告訴你。”
把手機遞給莫同福，努嘴：“來，你親眼看見的，你給欒主任說。”
莫同福接過手機就說了：“是欒主任嗎？可不得了，譚副總說的情況完全屬實，我表妹初中一個班，本來五十個同學都訂票了，現在聽說大明星不來，就都退票了了，而且這些小少年還到處去傳言，影響太壞了。”
電話還給譚誌達，譚誌達對欒副主任說：“得要采取措施，我的安排是，最大程度動員知情者，上街做宣傳，但這效果不會很好，作為主辦方，你們還得趕緊拿出有力措施，否則的話，演唱會可能真的會流產。”
欒副主任沉默一下，問：“你有什麼見解？”
譚誌達說：“通過電視台，報社，派得力記者，現場采訪，采訪聽信傳言的人，采訪他本人，追問他消息來源，它隻要出現格頓，支支吾吾，那就好了。采訪實況進行滾動播出，報紙顯要位置刊發文章，對他的行為進行批評，譴責……”
“這個建議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這就通知他們，馬上進行策劃行動。還有，你的票，今晚上來不了，明天上午十點以前一定要來取。”
“一言為定。”
“記住，帶上現金。”
打完電話，譚誌達對杭世凱和莫同福說：“情況你們都知道了，我現在也給你們攤牌了。根據我所掌握的情況，我所拿到的這三百張票，都靠前靠中間，賣到兩千塊，應該問題不大。”
兩人都沒有說話。譚誌達嚴肅起來：“明天我去拿票，等到後天，演出的當天，就交給你們，你們負責去銷售，能賣兩千賣兩千，能賣三千賣三千，由你們根據情況自行掌握。”
兩人都聽清楚了，卻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你看我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