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山說的打火機,當然不是指點煙的打火機,而是偉倫德拉施展的三昧真火的法訣。
直覺告訴馬山,這火非同一般,關鍵是能和自己的魂燈感應,若能得到此法訣,或許對魂燈有益,讓自己的修為更進一步。
當然,法訣是無法拿出來放在桌上的,偉倫德拉也不會輕易把法訣給馬山,馬山隻是想借此試探一下,偉倫德拉的控火術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偉倫德拉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馬先生,”他依然故作紳士的樣子,“這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沒有打火機。如果你說的是深淵之火的話,那麼我告訴你,這是我與生俱來的能力,因為我就是自深淵之火中出生的,它深深地刻在我的基因裡,隨我的意念而動,沒有人能夠拿走。”
“深淵之火……”馬山念叨著這個名字,這倒很符合這種火焰的特點,烈陽之中包含著來自深淵的極陰之氣。
不過紅孩兒的話還是暴露了他的年幼和修為不足。
刻在基因裡,隨意念而動,這應該是紅孩兒自己的認識,但在馬山看來,這隻是一種小孩子不懂科學而對天賦的錯誤認知。
就像很多年輕人,年少有為,在極小的年紀就獲得了很高的成就,就自以為這是自己的天賦,是他應得的,並因此而產生了極高的自視,變得驕傲和桀驁。
可實際上,這種人大部分隻是因為他投了一個好胎,從小獲得了彆人根本不可能獲得的起步條件和成長環境。
偉倫德拉就是這種典型。
如果放在以前,馬山或許也會把偉倫德拉當成天縱奇才,天生能掌握神火的人。可是深受李沐塵的大道思想影響後,他早已明白,這世上沒有人生而為神,若有,那他的背後必隱藏著另一個神明。
我們看見他在雲端,那隻是因為他站在神明的肩上。
這就是所謂的天命。
馬山也會三昧真火。
三昧本是佛語,也稱三摩提,是大定之法,身心大定,則體內真火發動。
道家沒有三昧的說法,隻有太乙真炎,李沐塵當初用的真火,也是太乙神術,但因華夏多次佛道合流,而大道修行,萬法皆通,三昧真火之名也就通用了。
隻是馬山的真火還要依靠三昧大定來發動,不像偉倫德拉一個念頭就可以,仿佛真的是天生就會的。
馬山也曾嘗試以魂燈為種來發動真火,可惜總是差了一點什麼。
“彆逗我了,沒有人天生會法術,除非你是聖人,或者根本不是人。”馬山似笑非笑地看著紅孩兒,似乎在詢問,你是哪一種?
“你說對了,我就是聖人轉世。”偉倫德拉毫不避諱,臉上洋溢著自信。
馬山有點哭笑不得,不知是該讚歎這孩子的自信,還是該為其臉皮之厚豎個大拇指。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孩子的家長一定厚顏無恥,如果不是家長告訴他是聖人轉世,孩子自己又怎麼會這麼認為呢?
“聖人轉世啊!”馬山故作驚訝的樣子,“我聽說聖人出生,必有異象,你出生的時候想必也是紅光滿室,白蛇繞床?”
偉倫德拉哈哈大笑:“那算什麼!三百年前,天下曾有流言,三百年後有聖人出。當時我娘已經懷了我,三百年都沒能把我生下來,直到三年前,三百年之期已到,我才順利降生於世。當時海淵異動,龍氣翻騰,水晶巨門現於大西洋底,你說,這算不算異象?”
偉倫德拉說得起勁,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的蘇拉沃瑪臉色異常。
“少爺,賭桌上還是談賭桌上的事,這些神跡,何須道給凡人聽。”蘇拉沃瑪提醒道。
船上的人都聽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偉倫德拉和馬山之間究竟在談什麼,一會兒肋骨,一會兒打火機,一會兒又聖人轉世。
而馬山卻聽得眉頭直皺。他相信偉倫德拉沒有說謊,這孩子心高氣傲,驕傲的人一般都不屑於說謊。
“那麼說,你隻有三歲?”馬山看著那張稚嫩的臉問道。
“哼!”偉倫德拉顯然十分忌諱談他的年齡,就像他不喜歡彆人叫他小屁孩一樣,“我在娘胎裡修行了三百年,以修行而論,我已經三百歲了。”
馬山點點頭:“好,那樣的話,我一會兒贏你就不算欺負小孩子了。”
偉倫德拉冷笑:“你贏了再說吧!想玩什麼?撲克?還是骰子?”
馬山笑道:“這種凡人的玩意兒,怎麼配讓聖人來玩?要玩咱們就玩點不一樣的。”
蘇拉沃瑪提醒道:“馬先生,這裡是賭場,自有賭場的規矩。少爺,不要聽他蠱惑,我們是莊家。”
馬山學偉倫德拉剛才樣子聳聳肩:“得,小孩子還是要聽大人的話,凡人終究是凡人,那咱們就玩撲克吧。”
驕傲的偉倫德拉勃然大怒:“誰說我是小孩子?我不需要聽任何人的話!說吧,你想玩什麼?”
蘇拉沃瑪輕輕搖頭,臉色十分難看,但又無可奈何。
“好,有種!” 馬山豎起大拇指誇了一句,“你也會法術,我也會法術,那咱們就來一次鬥法吧。”
“鬥法?”
“怎麼,你怕了?”
“切,我會怕你?隻是我的深淵之火一旦發動,萬物俱灰,把你燒死了,連肋骨也燒沒了,可劃不來。”
馬山笑道:“鬥法不一定要你死我活,也可以文鬥嘛。”
“文鬥?怎麼鬥?”
“很簡單,你不是會用火嗎,恰好,我也會用火,我們就比比誰的控火術厲害。”
馬山說著伸手在桌子邊沿輕輕一掰,掰下方方正正一塊木頭來,又一分為二,看上去兩塊木頭一模一樣。
他把兩塊木頭放在桌上。
“你一塊,我一塊,我們同時以火相攻,誰先把對方的木塊燒乾淨,誰就算贏。”
偉倫德拉愣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連蘇拉沃瑪也不免驚訝,因為她很清楚她的少爺的三昧深淵之火有多厲害,彆說木塊,就是這張桌子,甚至這整個大廳,也不過一念之間,就能灰燼不存。
“你確定就這麼簡單?”偉倫德拉問道。
“就這麼簡單。”馬山回答得十分乾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