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父親不錯,卻從未得到父愛。
沈父自認為自己對沈嘉卉不錯了,她這麼不討人喜,自己還給了她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已經算是仁至義儘。
“她是你妹妹,她還病著,你怎麼可以動不動就打人。”
“她找打。”
要不是她對沈慕雲有用,就李琴夢的為人狠辣勁,指不定會買凶殺人。
“逆女,滾,你滾出這個家。”
沈父惱羞成怒,冷漠的抬手,指向門口。
走就走,這裡也沒她留戀的地方。
養母在醫院,她們共同的家也為了交醫藥費而賣了,此時的她,無處可去,無人可依。
屋漏偏逢連夜雨,整個城市的地麵,都被雨水打濕了。
城市的路燈,散發著暖黃的光,右手邊的高樓,一派萬家燈火的模樣,到處都是櫛比如鱗的高樓,卻沒有一個地方是她的落腳地。
好在,公園裡的亭子裡,可以暫且落腳。
她擔心自己的作畫工具被雨打濕,一直用衣服護著手中的包。
衣服已經濕透,再不找個地方避雨,作畫工具要廢掉。
沈嘉卉用儘力氣,朝著公園方向奔去……
“啊!”
過於著急,沈嘉卉不小心滑了一跤。
手中的設計稿,灑落在地,頃刻之間濕了大半。
“我的設計稿!”
她無力的看著手中的設計稿,渾身冷得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心寒還是雨水弄濕她後,身體發冷。
臉上濕潤一片,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怎麼所有倒黴事,都發生在她身上了!
沈嘉卉一直努力讓自己堅強,可現在她再也控製不住心裡的無助,放聲‘哇’的哭了出來。
委屈順著淚水,奪眶而出。
哭聲越來越大……
停雨了嗎。
剛才周身還一直被雨點砸,現在卻沒了。
不,不對,淚水和雨水雖然迷了她的雙眼,她的聽力卻愈發清晰,雨滴聲不僅沒消失,反而更大了。
似乎有人,給她撐傘。
是一個身材偉岸的男子,穿著一身白西裝,膚色白皙,周身氣息很冷,隱約透著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
是誰?
她試著擦拭一下眼睫毛上的水滴,衣袖濕漉漉的,壓根沒效果。
眼前的男人,掏出手帕,輕輕的幫他擦拭了下……
“是你?”
怎麼是秦紹景。
怎麼每次遇到她,都是她既狼狽又無助的時候!
不想讓外人,看見如此狼狽的自己。
沈嘉卉邁出一步,決然的離開大黑雨傘,秦紹景伸手及時的拽住她的手腕,她試著掙紮,越掙紮,手腕被拽得越緊。
心裡疼,手也疼。
冰冷的雨點,傾盆一般,往下落。
“放開我。”
每次看到他,都沒好事,她已經夠亂了,沒有心思,再在無所謂的人麵前假裝堅強。
秦紹景不鬆手。
沈嘉卉見語言無效,直接張嘴,咬住鉗製她手腕的胳膊。
近乎是用儘了全力,他卻紋絲不動。
“你都不知道痛的嗎?”
沈嘉卉抬頭,茫然的看著他。
保鏢已經上前撐傘,兩人頭頂漆黑一片,周遭的路燈的燈光,隔絕了一大半。
雨傘下的她,仰頭看他的時候,適應了好一會周圍的光線,才隱約看清楚他的臉,臉色有些陰沉,眼神很銳利,如同黑暗裡的貓頭鷹。
“想要狩獵,總要付出一些代價!”
秦紹景是無意中,透過車窗,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她,隨後讓司機跟上。
他已經在車裡,看她在雨中,待了足足十分鐘了。
“你當我是獵物?”
“不算。”
“那你當我是什麼?”
沈嘉卉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秦紹景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女人對他而言,要是能力好,那就當男人用,從來沒想過,對哪個女人需要費心思。
他的腦細胞,隻喜歡用在重要的事情上。
“沈小姐,你好像忘記了,你這條命,算是我救的。”
秦紹景邪魅的衝著她微笑,“你欠我的賬,似乎又多了一筆。我都還沒開始要賬,不允許你擅自糟蹋你的身體。”
沈嘉卉微微蹙眉,“你這是在關心我?”
“不,我隻是從來都喜歡用最好的東西,包括人!”
“你!”混蛋。
最後兩個字,被她硬生生淹沒在了喉中。
他當她,是物品……
之前這樣跟她說話,她張嘴就反駁,今天卻跟受傷了的挫敗的小獸似的,‘忍氣吞聲’起來。
秦紹景心下,驟然緊繃,一時間分不清是不舒服這糟糕的雨天,還是在心疼她。
他的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來到她另一隻手裡的,已經被雨水浸濕了一大半,幾乎看不見設計原樣的稿子。
“就是為了這東西哭的?你的眼淚,真不值錢!”
“你知道什麼。”
她的憤怒,很輕卻很飽滿。
身體和心靈都嚴重透支,冷雨寒風已經讓原本就羸弱的她,近乎不堪重負,頭開始昏昏沉沉,上眼簾上的睫毛,不受控製的往下顫。
她想找個地方落腳,不求溫暖的大床,哪怕隻是可以站著,隻要可以遮風避雨就行。
“好困……阿嚏……”
沈嘉卉的鼻子,癢癢的,眼皮沉沉的。
“感冒了?”
“很明顯……”
她雙唇發白,眼睛半眯著,頭發已經濕透了,幾縷發絲黏在白皙的滿是雨水的臉上,身體好似隻要手指頭輕輕一推,就會摔倒在地。
不喜歡她這幅樣子。
她這個樣子,讓他奇怪的會無法呼吸。
這是憐愛,還是可憐?
任何事情都喜歡清清楚楚有答案,對於這種模棱兩可的思緒,秦紹景不喜歡,他緊著眉頭,拒人千裡的樣子,“病懨懨的身體,怎麼伺候我。”
誰要伺候他!
“……”
她都這個樣子了,他想到的居然還是床上那點事。
男人沒幾個好東西。
他幫了她,確是不爭的事實。
沈嘉卉用儘力氣,艱難的開口,“抱歉,今天我沒功夫,不,是最近都沒有工夫,跟你討論任何問題。”
他們之間,能有什麼可討論的。
她又要走。
“就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去到哪裡,你又能去哪裡。”
說完,秦紹景微微彎腰,抱起了外套濕透了的她,徑直朝著他的車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他讓司機跟上她的時間中,他已經讓手下,調查了她的情況,並不知道沈家人為何趕走她,也不確定,是永遠驅趕還是家人之間的鬨脾氣。
唯一肯定的是,最近她無處可去。
同時也知道了,她需要交她養母住院費的事。
住院費似乎還挺昂貴。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讓自己活得這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