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遲疑著離開。
男女主人間氣氛明顯古怪，但她們作為最底層的打工人，除了擔憂也做不了什麼。
隻能祈禱紀博士不是那種會家暴女人的男人。
係統已經上來給桑泠通風報信了。
“主人主人，紀輕桉把保姆都支走了！他不會想霸王硬上弓吧！”
它有點擔憂。
桑泠：“你忘了？我也有異能的。”
但係統還是不放心。
“篤篤篤。”
紀輕桉在門外敲響了門，溫柔的嗓音隔著門板傳進桑泠耳朵，“泠泠，我們談談好嗎？”
桑泠生氣道：“我不想跟你談，紀輕桉，我真的覺得你這個人有些過於奇怪了！”
紀輕桉一頓。
再開口，語氣中染上了些許詭異的歎息，“泠泠好敏銳啊……”
察覺到了嗎？因為覺得他不像正常人，所以……無論他做什麼，都不肯親近他？
他握住門把，輕輕一擰。
哢噠……
反鎖的門應聲而開。
桑泠猛地抬頭。
“你——”
男人站在門口，斯文、優雅。
桑泠卻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
紀輕桉倒是沒有貿然再前進，與桑泠保持著距離，“泠泠，聽說你找了份工作，為什麼呢？工作很辛苦的，是我給你提供的生活條件還不夠嗎？”
係統：“哇靠，死變態！”
可算露出馬腳了！
桑泠皺眉，“我想找就找，紀輕桉，你管的太多了。”
她本來就討厭被人管，以前有個陸明橋，現在又遇到個紀輕桉。
為了生存，她自認已經很憋屈了，紀輕桉他憑什麼還得寸進尺！
聽著女孩任性的話語，就像是無形的刀子，一下下刺穿紀輕桉的心臟。
手掌發麻，心臟悶痛。
也是讓紀輕桉平生第一次，嘗到了痛苦的滋味。
他愉悅地回味著，臉上的笑愈發溫柔。
像是戴了一副完美無瑕的人皮麵具。
“泠泠如果隻是想要一份工作的話，不然來研究所怎麼樣？到我的身邊來，”說話間，他已經靠近了桑泠，半跪在桑泠麵前，以下位者的姿勢，說出的話卻是——“我不喜歡泠泠的這份工作，它讓我看不到你了，這讓我心裡很難受。”
經營那家店的顧忘言絕不可能隻是一個普通的殘疾者那麼簡單，每次當桑泠邁入那家店開始，紀輕桉對桑泠的感知便會被切斷。
直到漸漸的，他放在桑泠身邊的‘監視’徹底消失。
桑泠垂眼，室內昏暗蒙昧的光線打在她的睫毛上，又在下眼瞼投射一片密密的弧影，過分豔麗粉紅的唇抿著，不笑時，整個人便透出一種不可侵犯的冷淡感。
與平時判若兩人。
室內安靜到好像隻有兩人的心跳聲，與呼吸交彙在一起，仿佛他們是什麼很親密的關係似的。
紀輕桉的手掌搭在桑泠手背上，“泠泠，說好。”
看似溫柔的語氣，無聲的逼迫。
瘋子。
桑泠壓抑的反骨久違地竄了上來。
她揚起眉梢，忽然笑了一聲。
唇瓣開合，如飽滿的櫻桃將要擠出豐沛的汁水。
出口的卻是，“不。”
這個答案，說實話，紀輕桉並不意外。
桑泠本就不是什麼乖乖女，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在麵對陸明橋時，有多任性——
他像隻陰暗的老鼠般，利用異能變態的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越觀察，越喜歡。
情緒如一潭死水的他，渴望情緒如此多變的她。
嬉笑怒罵，每一個表情都很生動。
“泠泠，真的不能答應我嗎？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桑泠俯身，望進紀輕桉眼裡。
“紀輕桉，這份好的限製在哪裡呢？在我聽你話的時候，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但如果我不願意聽話，這份好你隨時可以收回。”
她眼神那麼乾淨澄澈，有種天真的殘忍，她隻是作，她不是蠢。
“這算什麼好，我是吃喝不愁了，可我也失去了自由。憑什麼？紀輕桉，你不會以為除了你，我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願意養我的人了吧？”
桑泠語調很輕，尾音像藏著小鉤子，她的確有這個資本，所以哪怕自戀，也不會讓人討厭。
而且，桑泠從小到大，得到過的愛意永遠是飽滿溢出的，她不缺愛，又怎麼會願意接受一份‘有枷鎖’的愛？
紀輕桉靜靜聽完。
桑泠以為紀輕桉會惱羞成怒。
但他情緒卻平靜的可以，這反倒讓桑泠抿緊了唇。
“我認同你的話，”紀輕桉笑笑，他凝著桑泠粉嫩如花苞的指尖，用視線描摹，“泠泠本來就很討人喜歡，我在看到泠泠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所以啊……”
他驀地抬眼，動作也不再是克製的用眼神描摹，而是緊緊扣住了桑泠伶仃纖細的手腕。
傾身——
“正是因為知道泠泠有多招人，我才希望泠泠可以一直待在隻有我可以看到的地方。泠泠為什麼就不能滿足我呢？我已經很用力在對你好了，無論你要什麼都可以，我隻需要你滿足我這一點，待在我身邊……”
“啪！”
桑泠已經沒了耐心，紀輕桉那張精致到像人偶的臉，被扇的偏了過去。
從她下班看到紀輕桉站在市場門口等她開始，桑泠心裡就有一種難以遏製，強烈的，想要宣泄出來的暴躁感。
紀輕桉敢監視她？
沒消氣。
桑泠反手，又甩了他一巴掌。
剛好對稱。
刺痛襲來，紀輕桉遲緩的眨眨眼，血液在沸騰，這是泠泠給他的……
“泠泠……”
桑泠發誓，她絕對在紀輕桉的眼底，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興奮。
死變態。
桑泠冷冷地踹開他，“紀輕桉，你裝的累不累啊？！一直像個完美的假人一樣，有意思嗎？你不是醫生嗎？為什麼不先治治你的腦子，我看你的這裡，病得不輕！”
她的指尖，虛空點了點紀輕桉的眉心。
“我隻是無聊，想找一份工作而已。每天晚上我都會回到這裡，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明知紀輕桉對自己的覬覦，桑泠還選擇跟他住在一起，她認為這已經是對紀輕桉天大的恩賜了。
他竟然還妄想讓自己成為他的所屬物？
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