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日返去,會延後。”
“嗯。”
“老太太唔準返去。”
男人夾著香煙的手掌懶懶搭在欄杆,聽著損友那頭的調侃。
他漫不經心地笑,“催婚?夠膽催,我就出櫃。”
損友在那頭笑的像打雷,良久蹦出一句:“賀筠,你真係佢阿媽有種!”
出櫃?也不怕把他老媽氣到升天!
賀筠嫌他吵。
“掛啦。”
他捏著手機,轉身往包間方向去。
賀筠老媽是香江人,後來嫁到s市,在此定居。賀筠成年後,又放棄了賀氏家產,跑回老媽祖籍打拚。
他難得回一次,一群發小們三天兩頭攢局,喊他出來玩。
烏煙瘴氣的。
賀筠有心在外透氣,不著急回去,所以步調慢悠悠的。
這家會所是近年新起,中式風格,占地麵積大,玩的花樣也多。
賀筠在大廳站了會兒,看水池裡的蝴蝶鯉遊來蕩去。
隔著麵玻璃牆,無意聽到了個女孩接電話。
語調嬌氣,聽著就是被嬌寵長大的。
“你猜我在乾什麼?天哪!我堂堂花季少女,竟然要跑來相親?!”
周遭安靜,女孩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
聽人講話顯然不太禮貌,賀筠挑挑眉,打算邁步離開。
忽然——
“就是那個賀家知道不?一家子神經病,聽說那個賀蘇言,從成年起就反複做什麼夢,據說在夢裡有個白月光。”
“你聽聽,這是不是有什麼大病!要是個真實存在的人也就算了,難道還要我去跟一個虛擬的人物爭男人?嘖,世界上配讓我主動爭取的男人還沒出生!”
賀筠失笑。
他也沒想到,會聽到自家侄子的緋聞軼事。
“還有他那個定居香江的小叔,聽說三十多歲了都沒找對象,估計是個gay,gay可是會遺傳的!這賀家,我鐵定不能沾邊兒!”
女孩說的斬釘截鐵。
賀筠:“……”
不結婚就是gay了?他什麼時候招惹這麼個活祖宗了?
桑泠滿心不忿,要不是爸媽拿她零花錢威脅,她說什麼也不會來的。
她攥著手機,繞過玻璃牆。
毫無征兆地撞上一麵堅硬的胸膛。
她嚇一跳,仰頭。
第一時間就是抱怨:“大叔,你偷聽人講話啊!”
女孩的確很小,賀筠看她像個剛成年的樣子,小臉粉雕玉琢,佩戴著成套的鑽石首飾,漂亮的像隻布偶貓。
被指責,賀筠挑挑眉。
反問:“這裡是你家開的?”
桑泠鼓了鼓腮幫子,“就算不是我家開的,但你偷聽彆人講話,就是不禮貌!”
賀筠:“我沒偷聽。”
他垂眸,看著她。
挺嬌小,個頭不高。
桑泠:“6,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賀筠:“我光明正大聽。”
桑泠無語住了。
清淩淩的眸子不客氣地翻了翻。
她今天出門指定沒看黃曆,淨碰到神經病!
她也不認識這男人,長得倒是很帥,隱約還有幾分眼熟。
不過桑泠向來不愛多想,白了對方一眼,就急匆匆要去赴約了。
為了零花錢,她必須忍辱負重!
賀筠望著她的背影,回想著方才的話。
這小姑娘——要跟賀蘇言相親?
這件事賀筠沒放在心上,回了包廂就被拉著喝酒。
酒過三巡,包廂內倒了一片,賀筠倒還好。
他靠著椅背,腦海裡忽然冒出個念頭:那小孩兒相的怎麼樣了?
思緒剛起,侄子的電話催命似的跳出來。
“說。”
賀筠言簡意賅。
片刻,他驀地起身,大步走出包廂。
“哎——老、老賀,你嘛去……”
賀筠找到女孩時,她正縮在洗手間裡,哭得像個淚人。
賀筠揮揮手,讓保鏢把那個酒鬼帶走。
那酒鬼被揍了一頓還不消停,嘴裡罵罵咧咧。
賀筠心情不好,路過他身邊,一腳就將他踹飛了出去。
“好好招待招待,留口氣兒就行。”
老男人下手,那都是沾著狠的。
他走進去敲敲門。
人生第一次進女洗手間,還是英雄救美。
桑泠也聽到外麵的動靜了,但她不信。
“走開,我已經報警了!”
賀筠頭痛中又生出幾分好笑來,“還挺警覺,那你還記得我的聲音?”
哭聲一頓。
片刻,門被小心推開一條縫兒。
女孩花貓一樣的小臉露出半張。
賀筠友善提醒:“妝花了。”
“啊!!”
女孩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尖叫。
“不許看不許看不許看!你快點給我出去!!”
賀筠耳膜都要裂了,揉著耳朵出去。
莫名其妙的就想笑。
桑泠確定沒人,抓起包嗖地衝到鏡子前。
對著鏡子一看,殺心乍起!
想把那個神經病滅口!
女孩不知道在裡麵磨蹭什麼,賀筠等了有一陣,手機鈴聲響個不停,被他直接關機。
“警察都來了,你確定不出來?”
桑泠在洗手間磨蹭了半天,低著頭出來。
警察問她還好嗎,具體都發生了什麼。
桑泠揉著眼睛,說那個男人騷擾她,能不能把他閹了。
警察說他們會把人帶回去調查,至於閹了,我國沒有人身處罰。
桑泠很不忿的問,沒有那就不能成立一個嗎!像這種喜歡性騷擾的男人,全都該死!
把警察都問無語了。
賀筠忍著笑,對警察示意他們可以走了,小姑娘他會送回家。
桑泠氣得瞪他,“我又不認識你,才不要你送我回家。”
賀筠:“那現在可以認識一下,我是你的相親對象——他的‘同性戀’小叔,賀筠。”
“什、什麼?!”
桑泠眼睛倏地瞪大了,一瞬間的記憶湧上腦海!!
她說為什麼看對方眼熟,前不久的晚宴上,她爸媽還遠遠指著賀筠跟她說過。
當然了,說的最多的,就是他如何年輕有為,殺伐果斷。
言語中滿是欣賞。
桑泠不愛聽,像她這種學渣,跟學神,天生就是敵對關係!
賀筠勾唇,在桑泠震顫的瞳孔中,再次點頭。
“就是你口中說的,那個三十多歲不結婚,八成是個gay的老男人。”
啊啊啊!
桑泠的內心在尖叫。
救命啊,乾脆讓她死了算了。
賀筠看她小腦袋都快埋到胸口去了,哼笑聲,“走吧,現在可以送你回家了吧?”
桑泠懨懨地跟著他走。
這會兒倒是乖的很。
司機開車,賀筠俯身跟著坐到後座。
桑泠忍不住向裡縮了縮。
賀筠:“怕什麼,你都說我是‘gay’,‘gay’對女人也有興趣?”
桑泠鞋子裡的腳趾都蜷了蜷,尷尬的。
她底氣不足地抗議,“你能不能彆說了……”
她想死。
“嗯?”賀筠,“說什麼?說我是‘gay’?”
“對不起!”
桑泠羞憤欲死,“對不起,我道歉行了吧!我不該…不該說你壞話。”
賀筠輕笑。
“好吧,那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他換個話題,“賀蘇言呢?他就這麼丟下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