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一陣苦笑。
一個手無縛雞的小丫頭,居然異想天開,要做那大唐第一巴圖魯,哦不,是圍獵魁首,這不為難人嘛……
魏叔玉在一旁唉聲歎氣。
房遺愛臉上卻露出了一抹詫異。
“怎麼,兄長也打算去參加圍獵嗎?”
“嗯?沒人給我通知啊,怎麼,莫非這圍獵還有什麼說法?”魏叔玉好奇道。
房遺愛笑了笑,神情有些曖昧。
“兄長想想,咱們陛下對公主們可是心疼得很,又豈會把她們糊裡糊塗地給嫁出去?既然要挑選,那便得找個合適的機會,所以啊,這表麵上說是圍獵,實際上則是陛下在挑乘龍快婿呢!”
“額……原來如此!”
一番話,魏叔玉聽的是目瞪口呆。
“難怪長樂那丫頭如此抗拒,這不是強買強賣嘛……”
想到這點,魏叔玉不由看向了房遺愛,笑道:
“如此說來,遺愛也會參加吧?”
房遺直要繼承家裡爵位,自然是不用參加的,李世民為了維係朝局,籠絡房玄齡這位重臣,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兩家聯姻。
如此一來,房遺愛便成了最好的人選。
然而,房遺愛的回答卻讓魏叔玉吃了一驚。
“這種熱鬨我就不摻和了,家中還有幾個弟弟,還是將機會留給他們吧。”
房遺愛臉上帶著灑脫的笑容,以一種玩笑口吻說道:
“兄長當初答應助我科舉,可不能食言啊!要不然,小弟這下半輩子,就賴在兄長家裡吃住了。”
魏叔玉微微一愣,旋即深深看了房遺愛一眼。
按照曆史原本的軌跡,房遺愛應該是參加了此次圍獵,算是在李世民心裡掛上了號。
隻等著將來時機一到,便將高陽公主賜婚與他。
可現在事情的發展方向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房遺愛居然沒了做駙馬的心思。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房遺愛如果真能科舉高中,自然也就不會再步入悲涼的結局。
“你大哥我說的話,啥時候沒兌現過,隻要你好好下功夫,狀元啥的哥不敢給你保證,不過考中還是沒問題的。”
“如此,那一切就全靠兄長了!”
房遺愛窩在車廂裡,姿勢古怪地給魏叔玉行了一禮。
魏叔玉笑著擺了擺手。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這幾個小夥伴也是有了感情。
如果能有改變命運的機會,他不介意幫上一把。
馬車便緩緩朝著城外疾馳而去。
“雖然我不去爭那什麼駙馬,可熱鬨總是要瞧瞧的,何況又答應幫幫長樂那丫頭……”
魏叔玉嘴裡嚼著豆子,看向房遺愛問道:
“你可知道,現如今年輕一輩裡麵,誰的武藝比較厲害啊?”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至少在參加之前,先弄清楚對手實力才是。
房遺愛皺眉思索片刻,緩聲道:
“年輕一輩裡麵,武藝出眾的也就是秦懷道和程處默了。
這兩個算是家學淵源,那兩位叔父又是手把手教下來的,我聽爹說過,以秦懷道那家夥的功夫,去到軍中,做個先鋒或者偏將都綽綽有餘了……”
魏叔玉點了點頭。
沒想到自己撿到的這個“徒弟”,武力值居然如此厲害。
不過這兩個人,都是自己人,倒是沒啥好擔心的,大不了到時讓他們放放水便是了。
“還有其他人嗎?”魏叔玉問道。
房遺愛搖了搖頭。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難理解。
畢竟當年萬人敵的天策上將,偉大的李二陛下如今也不過三十左右的年紀。
他身邊的那些猛將,更是大多正值壯年。
哪裡用得著小輩衝鋒陷陣。
“哦,對了!”
房遺愛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一下子古怪起來。
“還有一個人,那家夥的武藝不錯,就是脾氣太臭,整天板著臉,拽得和陛下身邊的力士一樣,我們私底下都叫他尉遲蛤蟆!”
“尉遲蛤蟆?莫非是楚國公尉遲恭家裡的子弟?”魏叔玉愣神道。
“對啊!除了他尉遲寶林,還有誰!反正大哥你見他躲遠點,這家夥個子沒長多高,全都長在心眼子上了,猥瑣得很!”
房遺愛說完,嘴裡還呸了幾下,仿佛隻要提到這個人的名字,就犯惡心一般。
卻見魏叔玉不以為意地笑道:
“嗨!我還當多大點事呢!他再猥瑣,能猥瑣過我……啊,我那幾個兄弟?遺愛啊,你可不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啊!”
“啊!對對對!兄長教訓的是,區區尉遲蛤蟆而已,下次見到,看我賤不死他!”
房遺愛恍然大悟,旋即咬牙切齒道。
“這就對嘍!你能有此番領悟,看來科舉之事,必成啊!”魏叔玉一臉“欣慰”。
“全都是兄長教的好,每次和兄長在一起,總能學到新知識,隻恨兄長不能早生幾千年,否則就沒有孔夫子他們啥事情了……”
房遺愛說完,立刻邀功似說道:
“如何?這番奉承話可入得了兄長法眼?”
房遺愛一臉求誇的表情,卻見魏叔玉麵無表情,歎氣道:
“正所謂過猶不及,你這番誇獎,好是好,卻有些誇張了……”
“哦?”房遺愛一臉疑惑。
“還請兄長指正?”
魏叔玉點了點頭,笑道:
“你說我早生幾千年,就沒有諸位先賢什麼事情了,確實有些不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目中無人呢!
不過若是改成,早生幾千年,孔夫子見了我,也得叫我一聲前輩,孫臏見了我,也得起來給我敬酒就顯得很合適了。
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當時啊,就是孔子當著我和孫臏的麵說的吧……”
“臥槽!這樣也行?”
聽到魏叔玉的話,房遺愛隻覺得心中有上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他再次領會了自己這位兄長的無恥程度。
“真特麼不要臉啊!”
“先不說那句話是誰說的,就說孔子和孫臏在時間上,能碰到一起嘛!
你好歹有點常識行不行!”
房遺愛內心一陣崩潰。
可一想到若是尉遲寶林遇到魏叔玉之後的場景,又不由期待起來。
嘿嘿,這回這隻臭蛤蟆怕是遇到對手了!
馬車一路疾馳,很快便來到了盩厔這邊。
看著房遺愛大包小包地拉著行李,魏叔玉輕笑道:
“不就考個試而已,你也用不著把整個房家搬空吧?”
房遺愛一邊讓人抬著東西,一邊笑道:
“兄長可能不知道,我這人平日裡最討厭的讀書,不過我爹說了,若是能考上科舉,便讓我把這些書隨意處置,就算是燒了也可以。
我怕我爹到時候耍賴,就先拉過來了!
嘿嘿,我這也算是先小人後君子嘛!”
聞言,魏叔玉嘴角不由一抽。
不由替房玄齡默哀一秒。
得,又是一個坑爹的小能手。
罷了,既然拉來了,就先保存好再說吧。
到時候,真要是考上了,再想辦法轉移走就是了。
對於這些大家族來說,有的時候,藏書可能比命都重要。
畢竟千年家學,豈能一朝斷送?
魏叔玉跳下馬車,就準備去礦上看看。
就在這時,卻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吵雜的聲音。
循聲望去,就見幾個儒生打扮的年輕人,正咋咋呼呼地在一旁叫嚷著什麼。
“兄長,那些好像是國子監那邊的學生……”房遺愛提醒道。
望著眼前的一幕,魏叔玉眼神一冷,眯了起來。
“國子監……好嘛!老子不去找你算賬,你卻主動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