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帶著長孫衝一行人,快馬加鞭來到了盩厔這邊。
剛到礦上,就看到在一棵大樹下,一個僧侶模樣的男子正捧著一疊紙張,口中念念有詞:
“這……靈山到底在何處?何時才能取到真經啊……”
見魏叔玉過來,那些管事連忙將他帶到了這邊。
“爵爺,就是這個和尚,整日賴在礦上不走,小的見他是出家人,也不好說什麼,您要是嫌他煩,小的這就讓人把他轟走便是了。”
“爵爺?”
魏叔玉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大唐的盩厔縣男了。
理論上來說,整個盩厔縣都是自己的封地。
他看著那管事,笑著說道:
“此事你做的不錯,下去領賞吧。”
那管事聞言,千恩萬謝,屁顛屁顛地跑開了。
魏叔玉則在一旁,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鼎鼎有名的聖僧。
如果他記得沒錯,曆史上的唐僧這會應該在到處托關係,想要搞到去西域的通關文牒。
後來,眼見朝廷不肯同意,唐僧心下一橫,便化裝成災民溜了出去。
可眼前這是怎麼回事?
這位聖僧受啥刺激了?
“喂!你這和尚,見了我阿爺,也不言語,瘋瘋癲癲個什麼勁兒啊!”
看到唐僧的模樣,程處默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唐僧手裡的東西。
“你……你是何方妖怪,快把經書還給貧僧!小心我那徒兒打你!”
眼見“經書”被人奪走,唐僧一下子站了起來,滿麵漲紅地嗬斥道。
“妖怪?經書?”
聞言,眾人都是一愣,房遺愛笑道:
“我說你這和尚是看書看傻了吧,那不過是我大哥閒來無事,撰寫的消遣之物罷了,你怎麼還給入戲了?真當自己是神仙啊?”
“大哥?”
唐僧緩緩看向魏叔玉,旋即瞪大眼睛,雙手合十,一臉虔誠道:
“弟……弟子玄奘,拜見如來佛祖!”
望著這一幕,周圍所有人都傻眼了。
心想說這和尚真是越來越瘋癲了。
什麼如來佛祖,我還太上老君呢!
長孫衝,程處默幾個笑得前仰後合,直不起腰。
唯獨魏叔玉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因為他已經察覺出來,麵前唐僧的精神不但出了問題,而且問題很大。
他用眼神製止了其他人的嘲笑,然後看著唐僧,忽然念了一句《心經》中的內容。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陳玄奘,你還不明白嗎!”
“轟!”
魏叔玉這句話,中氣十足,宛如當頭棒喝一般,直接就把唐僧給震蒙了。
不過作為得道高僧,唐僧的悟性還是很高的。
之前隻是不知何故,被越王從府裡趕了出來,不但毫無之前的禮敬可言,還被警告說,永遠不準再提西行一事,說他陳玄奘是個大騙子,直接被趕出了長安。
這一下,唐僧眼見出行無望,大受打擊,一時間悲痛欲絕,精神崩潰。
他輾轉來到盩厔之後,無意間卻發現了魏叔玉編撰的《直麵天命》一書,尤其看到裡麵的那個三藏法師,去大西天雷音寺取真經的故事,又被刺激到了。
最後便成了之前的那副模樣。
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唐僧神誌漸漸清醒了過來,對著魏叔玉便是一拜。
“多謝施主點化之恩,這些時日多有叨擾,貧僧這就離開!”
眼見魏叔玉竟然一句話就把這個瘋癲的和尚給治好了,長孫衝幾人全都震驚得快要掉了下巴。
“我去,大哥,原來你還有此等本事!難道你真會口吐真言,降妖伏魔的本事?這你可得教教兄弟們啊!”
長孫衝說完,程處默也嚷嚷了起來。
“對啊,阿爺,俺不求什麼撒豆成兵的本事,隻要學得那定身咒就行了,以後俺爹揍俺的時候,能用此法脫身,就夠了!”
房遺愛矜持了一會,最後也忍不住道:
“大哥,你會不會那種變大變小的本事啊,你要是能教我,小弟自有妙用!”
這三人說完之後,便一臉期待地看著魏叔玉,換來的卻是一記彈腦嘣。
“你們看書看瘋了吧,神怪小說裡的東西,能當真嘛!”
魏叔玉沒好氣地瞪了幾人一眼,回頭看向唐僧,語氣一下子就和藹了起來。
“大師說叨擾就見外了,我看咱們挺有緣分的,要不然大師以後便在我這邊待著,如何?”
“這……怕是不太方便吧,貧僧畢竟是個出家人,在這裡……”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之前那越王李泰對自己也是禮遇有加,可到頭來,說趕人便趕人。
唐僧心裡真的是怕了。
而且大唐以道教為國教,那唐王更是自詡老子後裔。
他一個和尚,藏身此處,說不定哪天便招來災禍。
“怎麼,大師莫不是怕了?虧你還是個出家人,這就著相了?”
魏叔玉眼中藏著一抹笑意,故意譏諷道:
“一個怕麻煩的人,還求什麼佛,念什麼經啊……”
聞言,唐僧臉色瞬間便紅了起來,辯解道:
“還望施主莫要取笑貧僧,貧僧早已發下宏願,要取來大乘佛法,普度眾生,為此粉身碎骨亦有何懼!又豈會怕什麼麻煩!”
“好!若是大師肯在我這裡待上半年時間,我便保證大師不但可以去西域取經,而且一路都順順當當,平平安安……”
“阿彌陀佛!”
聽到這話,唐僧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他上上下下看了魏叔玉一番,心裡不住嘀咕道:
“就算是越王殿下,當日也不敢將話說得這樣滿,這人卻信誓旦旦,真是奇怪!”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隻要貧僧在這裡待上半年時間,便真可順利西行?”
“我乃盩厔縣男魏叔玉!”魏叔玉笑著說道。
聽聞眼前的少年是魏叔玉,唐僧不由有些詫異。
畢竟魏征的名頭,他還是聽說過的。
想不到大大有名的一代諍臣魏征之子,居然會是這般模樣。
在越王府裡的時候,他也從李泰口中得知,說是這魏叔玉與太子相交甚密,好像還時常受到陛下誇獎。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西行的事情,倒是有些希望。
想到這裡,唐僧雙手合十,笑道:
“阿彌陀佛!既然魏爵爺開口了,小僧自然不敢忤逆,隻是不知,這半年時間,爵爺需要小僧做什麼事呢?”
在所有人期待的神情中,隻見魏叔玉神秘地笑了笑,開口道:
“此事暫且保密,總之我不會讓大師做破戒之事便是了,隻是希望大師能用心才好。”
之前他遭弘文館排擠,正愁身邊沒人幫忙呢,卻沒想到,老天爺竟然把唐僧送到了這裡。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能成為高僧的,在學識方麵,那可都是人中龍鳳。
早在來的路上,魏叔玉便想清楚了。
不管是姓盧的也好,還是姓範的也罷,無非是覺得自己沒辦法教出來科舉之才罷了。
既然弘文館不用考,那他乾脆在金鏟鏟這邊另立門戶好了。
反正這邊礦上,想要讀書的孩子也挺多,如果能讓唐僧當作先生,挑選出幾個資質不錯的,再加上魏叔玉的獨家訓練。
說不定,還真有能冒頭的。
到時候,想必國子監以及世家大族的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吧!
魏叔玉嘿嘿一笑,整個人的心情都跟著好了起來。
這科舉說起來玄乎,可從本質上來說,仍舊是應試教育的產物。
嗬嗬,比起這個,還真沒有誰能卷的過自己!
到時候要是能教個狀元出來,那可就牛逼大發了!
看著魏叔玉那難以抑製的嘴角,唐僧一臉忐忑。
自己不會上了一艘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