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竟然寵愛沈月如斯!皇城之中竟然給沈月精兵良將,任由沈月為所欲為!宋梓心中駭然,原本的小算盤落空,他本以為沈月最多隻會帶一些縣主府的護衛,依著他的身手在縣主府的護衛中帶著宋敏逃出並不困難,可如今看來彆說是帶宋敏逃出,就連他自己也是自投羅網,將宋敏護在身後,宋梓死死盯著沈月,惡狠狠道:“在京都如此放肆!你當真以為有朱謹做靠山,你便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朱謹如今還未登基,朝中關係錯綜複雜,短短時間他想要掌控朝堂簡直是癡人說夢!你這般行事張狂,定然會給他招惹是非!再多的寵愛也會被是非消耗,沈月,你好生考慮清楚!”“我的下場如何,不勞你費心。你隻要告訴我,換還是不換。”沈月不耐地敲擊著桌案,精致的眉眼緊蹙,杏眸隱隱流露出殺意,“一炷香的時間又過去了,你若是不換,我便要開始動手了。”彆以為她沒看出來,宋梓從進門開始就打著空手套白狼的主意,身手再好又如何?總歸是**凡胎,又怎麼可能在箭雨中成功脫身。看來不給他點兒顏色瞧瞧,他當真以為自己是軟柿子。幽暗的眸光掠過宋梓眼底的警惕,沈月眼神嘲弄:“宋尚書來得巧得很,正好能看一出好戲。”“動手?好戲?”宋梓古銅色的麵容飛快劃過一抹不解,未等他想明白沈月要給他看什麼戲,沈毓婉嘶啞的求饒聲倉皇響起,“沈月!我知道錯了!求求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給我個痛快!”沈毓婉喉嚨早在掙紮哀嚎中毀掉,嘶啞難聽的嗓音透著濃濃恐懼與絕望,“娘親,娘親救我......”望著朝沈毓婉走去的仆婦,宋梓心中咯噔一下,這才留意到沈毓婉雙耳被向前縫在臉頰上,金線上的血跡乾涸後又被覆蓋,一層一層,幾乎看不出金線原本的顏色,“長兄......救救她......”宋敏縮在宋梓背後,雙手緊緊揪著他背後衣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婉婉被沈月那個煞星折磨得生不如死,你救救她......”宋梓感受到背後衣衫被扯動的力道,雙唇緊抿,向來對宋敏有求必應的他,沉默著一言不發,隻是換宋敏一人便要用宋家幾代人經營的暗線去換,若是他再提出要換沈毓婉,還不知道沈月會怎麼獅子大開口。宋敏哀婉的哭泣聲如尖刀一般一刀一刀剮著宋梓的心,臉色鐵青,宋梓囁嚅半晌,逼著自己冷下心腸:“敏敏,她姓沈,不姓宋,她自有她的親爹來看護,我宋家沒有義務。”利益當頭,彆說隻是外甥女,即便是侄女也舍棄的!“長兄你怎麼能這樣!婉婉是我生的!”宋敏崩潰大哭,雙拳有氣無力地捶打著宋梓:“那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親骨肉啊!”“敏敏!”宋梓轉身將宋敏禁錮在懷中,隱忍地在宋敏耳畔低聲嗬斥道:“世道變了,不止是沈毓婉想活!我宋家上下也要活!沈月不可能放過沈毓婉的,你再做什麼都是徒勞!”“兄妹情深當真煞是感人。既然宋尚書不願意就沈毓婉這個外姓人,那我們就開始第二次。”沈月隱在層層疊疊的護衛之後,漆黑的瞳眸閃爍著幽暗的光,“來人,這一次封沈毓婉的鼻。”聽著沈毓婉淒厲到微弱的慘叫,眺著宋家兄妹二人臉上的不忍與驚懼,沈月唇角笑意濃厚:“宋尚書,可有想好,要不要救你嫡親妹妹?”“換!”宋梓攬著宋敏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望著沈毓婉淒慘的模樣,不敢想象這種酷刑落在宋敏身上的場景,他唯一的妹妹!他怎麼可能忍心宋敏落到如此下場,大掌撫摸著宋敏染上銀霜的發絲,宋梓眼底浮現一抹痛色,啞聲安慰:“敏敏放心,長兄一定會帶你回家!”下定決心,他盯著沈月,堅毅的麵容被陰鬱覆蓋:“安樂縣主,我同你換!”“痛快!來人,筆墨伺候!”目的達到,沈月眸光亮得驚人,輕抬手,凝香讓人將筆墨紙硯全都端了上來,婆子搬來桌子放在宋梓麵前,將宣紙鋪平,動作訓練有素,一看就是早有預料。宋梓捏著狼毫的手顫抖,深吸一口氣後,手腕用力,一個個人名躍然紙上。宣紙寫了兩張,才堪堪將名字寫完,狼毫在宋梓手中折斷,他緊緊握著宋敏的手腕,眉目陰沉:“我已將名單全部默出,這下,我可以帶敏敏離開了吧?”宋敏恐怕被沈毓婉的模樣刺激到,如今身體在不受控製的顫抖,這是她發病的前兆,為今之計,是儘早帶她離開不讓她再受刺激,越早越好!宋梓心中著急,冷厲的麵容多出幾分凶煞,“不急,我怎麼知道你這些名單是真是假,等我核實後,自然會放你走,不過在此之前,宋尚書還得在此等一等。”沈月飛快瞄了眼名單,從先皇後妃,禦膳房到宮中采買,殿前當值,就連冷宮都有所涉及,宋家這些年埋下的暗樁簡直多得可怕。柳眉緊蹙,她將宣紙折疊塞進信封密封後,交給護衛,“立刻將這份信件送給殿下,就說十萬火急,讓他務必要看!”目送護衛離開後,沈月也無心再折騰沈毓婉,讓人將沈毓婉拖下去後,令人將這座院子全部圍了起來,許進不許出。想要將那麼多人一一排查,並不是簡單的事,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一連擋了宋家幾波人,宋太師忍無可忍,進宮同朱謹告狀。傍晚時分,聽風和高仲受朱謹指派來院中,沈月知道宋太師定會去找朱瑾告狀,見到聽風和高仲二人過來,臉上毫無驚訝之色,“來了?朱謹怎麼說?放人?”沈月麵色太過平靜,聽風和高仲對視一眼,毫無防備的聽風被高仲推了一把,踉蹌立在沈月跟前,剜了高仲一眼,聽風躬身:“殿下說,讓夫人隻管開心就成,那群倚老賣老的老不死的他能對付得了。”倚老賣老的老不死,沈月嘴角抽了抽,朱謹還真是形容得貼切!瞥見沈月怔愣的神情,聽風嘴角勾了勾,清清嗓子繼續道:“殿下還說,夫人的良苦用心他都明白,等夫人忙完殿下定會好好答謝夫人,殿下說京都那些人如蒼蠅一般煩人,整日嘰嘰喳喳夫人定然不喜,特地讓我二人過來,聽候夫人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