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公夫人正欲答,就見方才還有精神的寧妙雪像是瞬間被抽走了魂,直挺挺地摔回床榻,氣若遊絲,下一秒,宮女驚呼:“血...血崩了!”血,鋪天蓋地的血色將眼前淹沒,榮國公夫人抱著繈褓中的女嬰,望著被太醫圍在中間的寧妙雪,眼神狠厲,無論如何代價,她都要將下藥之人揪出來!勢必要讓下藥之人付出應有的代價!“國公夫人,請將小郡主給奴婢,太後娘娘還等著呢。”女官的話將榮國公夫人扯回現實,她苦笑一聲,小心翼翼地將嬰兒交給女官,女官抱著嬰兒送給太後,太後撥開繈褓望了眼,瞥見嬰兒瘦小的身軀,聽著嬰兒小貓一般細小的哭聲,眉頭緊鎖:“這麼大點,看護得仔細了。”這孩子生得不湊巧,還差半個月就能足月,偏偏才八個月就出世了,養活的幾率極低。不是重孫,太後興致闌珊地起身,瞥了眼跪在一旁的榮國公夫人,麵色不愉:“幕後之人哀家定會查出來給親王妃一個交代,這幾日你就留在宮中陪著親王妃吧,其餘事情等一切安頓妥當再說。”“臣婦謝太後娘娘恩典!”賞花宴草草結束,在場的宮人都被抓起來嚴刑拷打。有了太後的懿旨,榮國公夫人得以留在寧妙雪宮中照顧她,她幾天幾夜沒合眼,直到太醫將寧妙雪從鬼門關拉回來,才鬆了口氣。寧妙雪中毒生產傷了身,雖說勉強撿回來一條命,但身體虛弱得如同紙片一般。好在小郡主是個爭氣的,雖說不足月體弱,但並沒有如眾人想的那般夭折。“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太後把持後宮多年,她全力出手,沒有查不到的。不過半日,沈毓婉就被揪了出來,她買通宮人在宴會下毒,並且想要殺掉宮人毀屍滅跡,栽贓陷害給攝政王府,卻不想宮人狡猾,藏在水井中逃過一劫,被抓後怨恨之餘禁不住嚴刑拷打將一切供了出來,禁衛在沈毓婉宮中搜出藏在花壇中的毒,經過對比,同寧妙雪中的一樣。凶手呼之欲出。可惜消息被太後壓了下去,參與此事的宮人也全被滅了口,扔進亂葬崗,來了個死無對證。寧妙雪靠在軟枕上,望著太後讓人送來的賞賜,眉宇間蒙著一層陰鷙:“母親,我不甘心啊!”她和女兒險些丟了命,沈毓婉卻隻靠著動胎氣就將這件事敷衍過去,難道在太後心中,她和女兒的命就隻值這些個東西不成。寧妙雪不甘,榮國公夫人亦然。她抱著懷中小貓一般大的嬰兒,臉色同樣難看:“母親又何嘗甘心,可太後說了,你欺瞞她胎兒性彆的事既往不咎,可在沈氏沒生下孩兒之前,不允許動任何手腳。”太後甚至為了防著榮國公府動手,借著修養之名,將寧妙雪殿門封閉。“嗬!且看她得意一陣。”寧妙雪從榮國公夫人手中接過孩子抱在懷中,眼神冷厲:“母親,沈毓婉的仇人不止我一個,太後要的隻是她腹中的孩子,沈毓婉的死活,太後並不在意。”“女子生產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她沈毓婉有沒有那個福氣跨過去,難說。”幾天過去,嬰兒臉上的紅慢慢消退,隱約能窺探到白皙的肌膚。寧妙雪貼著嬰兒臉,眉眼柔和:“母親,就叫她福寶吧。”能從鬼門關隨她一起逃出來,這孩子是個有福的。“母親,你出宮去吧,去找沈月。”握著福寶綿軟的小手,寧妙雪笑意冰冷:“沈月背靠攝政王,我與她合作,不愁毀不掉沈毓婉。”榮國公夫人對沈月的印象不錯,聽了寧妙雪的話,思索片刻便應了下來。如今太後防著她們報複沈毓婉,對榮國公府盯得很緊,由她們動手目標太大,而沈月就不同了,若是由沈月動手,她們從暗處幫助,幾率反而更大。*定遠王府,沈月歪在搖椅上同沐傾雪閒聊,沐傾雪靠在沈月身旁用銀叉小口小口吃著瓜果,眼神輕蔑:“我瞧著,就是你那嫡姐動的手,在宮中恨不得寧妙雪死的除了她也沒彆人,”“......”沈月乾笑兩聲,借著喝茶動作掩飾臉上的不自然。是沈毓婉動手的不假,可那藥是她提供的。宮宴前,翠霞打聽到沈毓婉會借著宮宴對寧妙雪下手,用的還是背叛攝政王府的探子,沈毓婉想螳螂撲蟬,她自然可以做背後黃雀。她從聽霜那邊拿來不致死的急性毒藥將沈毓婉的打胎藥換了下來。為了讓寧妙雪現場反應嚇人,她還取了些活血的藥粉,借著攝政王府宮中暗探幫忙,用藥粉反複將寧妙雪衣物浸透,孕婦本就怕熱,再加上宴會衣物繁瑣,寧妙雪定會出汗,藥性就能順著汗意一點點滲入她體內,加劇氣血的湧動。是以才會讓不致命的毒藥呈現出烈性毒藥的效果。不過寧妙雪早產是她所沒想到的,尤其生下來的還是個女嬰。沐傾雪沒有發現沈月表情的不自然,探身給沈月喂了塊果子後,感慨:“生個小郡主也好,命會長一些。不過榮國公夫人這次倒是讓人意外,竟然為了寧妙雪賭上兩府的前程。”沈月點頭,她也沒想到榮國公夫人會為了寧妙雪與太後對上,她附和:“也能算因果循環吧,”如果寧妙雪沒有謊報腹中孩子的性彆,太後就不會對她腹中的孩子寄予厚望,也就不會強硬要求太醫破腹取子。兩人圍在一起唏噓,凝香腳步匆匆趕過來,衝沐傾雪和沈月行禮,“姑娘,榮國公夫人給您送了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