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朱謹對她的占有欲越來越明顯,再加上方才程文麟透露,朱謹時常拿著她的畫卷觀看,
這時候她說她要與“宋成”成婚,朱謹會怎麼做?
他真的能做到他之前承諾那樣尊重她的選擇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論他能不能做到,自己都得想個合理的理由將沈崇文回京一事敷衍過去。
唇角繃緊,沈月圓潤的指甲扣撓著膝上布料,淺笑道:“宋敏被沈家老夫人虐待得隻剩下半條命,眼看著沈家和宋家就要結成死仇,沈崇文怎麼能不回來?”
眾人表情各異,有認同的,自然也有覺得不妥的,
“若隻是因為這個,居安公子就下定論說沈崇文必回,有些輕率了吧?已經成為死仇,回來還有何用?反而將私自回京的把柄送到宋家手中。”
“單隻是這樣,自然是不夠的,”
沈月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搖頭:“若是宋家要和離呢?沈崇文作為當事人不回來恐怕不太適合。”
“宋家對宋敏視若珍寶,宋敏受了這樣的磋磨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也不會再讓宋敏回去。”
沈月絞儘腦汁說著,試圖將這件事混過去:“沈崇文不會想在這個時候翻臉,定然會想辦法回來同宋敏說和。”
朱謹點頭:“倒也有幾分道理。”
朱謹發了話,其餘人也不再追問,沈月暗暗鬆了口氣,用平緩的語氣將接下來的計劃和盤托出,
“沈崇文背後站著太後,宋家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太後授意,如今宋家想保全自己,最好的選擇就是投靠到殿下陣營。”
眸光幽幽,她淺笑著望向高仲:“牽頭的人也有了,宋敏需要曼陀羅粉,而曼陀羅粉除了軍中,就隻有高先生有,接下來,我們隻要等著宋家的人主動找上來便是。”
宋家這麼多年盤踞在京都,枝葉密集盤中錯雜,如果能將宋家順利收攬,對朱謹而言是好事。
宋家一事討論結束,正德先生又將給太後賀壽一事提了出來,
朱軒禹葬禮結束,距離太後壽宴不足兩月,各個藩王以及周邊國家都派了人來,如今大部分都到了,全部擁擠在京都,極容易發生事端。
議事結束,朱謹將程文麟抱在膝上,出聲:“居安留一下。”
眾人起身的動作微震,而後暗暗看了沈月一眼,手腳麻利的離開。
沈月感受著那些落到身上的視線,唇角繃緊:“殿下可還有事吩咐?”
“這兩日府中得了一盒寶珠,我覺得挺適合你的,你正好帶回去打副頭麵。”
朱謹招手,聽風將楠木匣子放到沈月麵前,嗓音溫和:“你看看,可喜歡?”
價值連城的東珠,碧璽等寶石雜亂地堆在匣子中,仿佛真的隻是朱謹口中的小玩意兒一般。
沈月推拒:“殿下,這太貴重了,居安受之有愧。”
“我給你的,你隻管收著。”
朱謹抱著程文麟走到沈月麵前,抬手搜了搜她的發絲,親昵道:“回去好好歇息,京都有些亂,這些日子就莫要隨意出門了,等這幾日忙過我去看你給你帶些解悶的。”
發絲被溫熱的大掌揉搓,帶著讓人心悸的麻癢,
心像是被切成兩半,
一半忍不住為朱謹的動作跳動,
一半將即將崩塌的理智拉扯回來,
沈月忍住想要後退衝動,僵硬地抱著盒子站在原地,杏眸暗了暗。
手中沉甸甸的盒子如同燙手山芋,
沈月一回到高宅,就將盒子扔給麵露八卦之色的高仲,
“嘖嘖,公子你確定真的要嫁到宋家?”
高仲掀開盒子,被裡麵的珠光寶氣晃了眼睛:“衝攝政王對你的上心度,你確定他真的能讓你嫁出去?”
沈月癱在樹蔭下的搖椅上,用衣袖蓋住臉,悶聲道:“我不知道,所以才必須瞞著朱謹,接下來的日子我儘可能的不出現,降低存在感,等朱謹忙起來就顧不得我了。”
今天議事上也說了,朱謹將借著太後壽宴拉攏各方藩王,
屆時他忙得恨得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半用,哪還能顧得上她?
搖椅晃動咿呀咿呀的摩擦聲聽得人昏昏欲睡,蚊蟲縈繞在耳邊,嗡嗡嗡的吵得人心煩。
沈月陡然起身,眼神亮得驚人,
“高先生,我想到怎麼對沈毓婉下手了!”
這一招她之前就在朱軒禹身上用過,隻要用得好,依舊可以讓沈毓婉腹中的胎兒消失,
失去了胎兒,沈毓婉就失去了最後的利用價值,屆時太後將不再護著她!
“公子有何妙計?”
高仲也來了興趣,湊上來盤腿坐到沈月身旁:“說與我聽聽?”
沈月搖頭,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不急,待我整條線想清楚了再告訴你。”
閒適時光還沒享受,盯著宋府的人匆忙跑來稟告,說是宋家人聲勢浩大地抬著宋敏朝沈家來了。
沈月一聽,哪兒還顧得上其他,趕緊從地道鑽回竹園,等著看好戲。
剛換好衣衫,雨晴便小心翼翼地敲著小築房門,憤憤不平道:
“姑娘,宋家來人了!上來二話不說就帶著護衛將沈家門頭給砸了!就連沈家牌匾也被宋家人踩在了腳下!您可要去看看?”
沈月拉開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輕笑道:“去!怎麼能不去!走,隨姑娘去看看這場好戲。”
沈月帶著雨晴一路朝著沈府前廳的方向走去,遠遠便聽到前廳傳來吵鬨打砸聲,還夾雜著沈老夫人的怒罵。
沈月步伐輕快的拐了個彎兒,溜到了前廳旁的小樓,既能看熱鬨,也不會被發現,簡直是絕佳的觀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