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那兒做什麼?這才幾天未見?怎麼就不認識本王了?”
朱謹低沉淳厚的嗓音透著親昵,
他從亭中走出朝沈月走來,站到她麵前,
伸手將沾染在沈月發髻上的鬆針撿出來握在手心,朱謹冷肅的眉眼露出一抹柔色:“阿月,進來說。”
“好,”
沈月後知後覺兩人距離有些近,她後退一步拉開與朱謹的距離,
垂眸淡然道:“殿下來尋我可是查到什麼了?”
“不急,坐。”
朱謹掀開外袍坐在石凳上,鳳眸落在沈月泛白的唇色上,劍眉緊蹙:“你可是身子有哪裡不舒服?”
不舒服還真有,
小腹中方才緩和的墜痛在此刻驟然加劇,仿佛有數不清的士兵藏在小腹中用長矛不停戳著嬌嫩的血色。
沈月頓了頓,坐到朱謹對麵,隔著桌子同他對望,
“沒什麼大礙,可能是受了涼,”
這種疼痛她並不陌生,應當是久違的小日子快來了,
有心想回去趕緊提前準備月事帶,沈月話語不免帶出幾分急促:“殿下直接說正事罷,東宮人多眼雜,萬一被人瞧見了不好。”
手悄悄在桌下捂住小腹,她問道:“寧妙雪是否真的有孕了?”
朱謹點頭,目光掃過沈月手上的動作,沉聲道:
“本王讓人查了進出東宮的藥材,確實在裡麵找到了保胎藥的成分。而且這段時間東宮裡麵的人已經被太後換了一批,想來應當**不離十。”
果真是懷了!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沈月唇角繃直,指尖扣撓著袖口紋路,冷聲道:
“殿下,這孩子不能留!”
費儘心思讓朱軒禹成為廢太子就是為了讓朱謹名正言順登上皇位,不至於背上謀朝篡位的罵名,
可如果朱軒禹的孩子出事,那這個孩子比朱謹有更合理的身份!
屆時太後完全可以扶持幼帝,垂簾聽政!
“若是公主也就罷了,可若是皇子,那可就是皇長孫!”
沈月眯著眼,嗓音冷冽:“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五五開的幾率,殿下,我們賭不起!”
“你放心,本王知道輕重。”
朱謹應承,目光一直落在沈月臉上,忍不住再次問道:“你身子真的沒有不舒服?”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沈月唇瓣已經從粉白變成蒼白。
若說身子沒有不適,他是不信的。
朱謹抬手,眸光沉沉:“本王略懂一些岐黃之術,伸手來,本王替你探探脈。”
“不必。”
沈月手往後縮了縮,用衣袖將兩隻手腕蓋的嚴絲合縫。
笑話,她不舒服是因為小日子快來了!拿這個脈給朱謹把,她丟不起這個人。
“還有一事還請殿下幫我查一查,我懷疑我長姐並未死,而是也一樣懷有身孕被太後護在宮中。”
不等朱謹回應,她慌亂地起身:
“時辰不早了,以免彆人生疑,我先回去了。”
剛一動,小腹劇烈收縮,疼得沈月忍不住彎下腰,緊接著一股熱流從身下流出,
糟糕!
沈月暗道不好,這個感覺分明是癸水已經來了!
她得趁著癸水還沒弄臟衣裙之前趕緊回去!
強撐著直起身子,正欲趕緊離開,手腕被朱謹扯住。
“沈月!你究竟怎麼了!有什麼是本王不能知道的!”
低沉淳厚的嗓音透著揾怒,
朱謹大掌搭在沈月肩上微微用力不讓她動,一手直接扣住沈月脈搏,
指腹按壓,下一秒,朱謹呆住。
僵著身子低頭,沈月眼神如要吃人一般,
“如何?殿下知道了嗎?”
不讓他把脈他非要把!來癸水這種的私密的事情,非要將它搬到台麵上來。
沈月用力抽回手腕,瞪了朱謹一眼,怒氣衝衝往外走。
剛走兩步,整個身子兀的騰空而起,
“朱謹!”
她下意識驚呼出聲,手指死死揪著朱謹胸前的衣襟。
“你在做什麼,放我下來!”
天殺的!她要趕著回去換衣裙!換月事帶!
“彆動,衣裙臟了,本王帶你去沒人的院子梳洗一下。”
朱謹雙臂死死箍住沈月不讓她掙紮,耳根微紅:“還是說你想這幅模樣被彆人看到?”
不,她不想!
沈月想要從朱謹身上滑下來的動作僵住,她僵硬著身子,雙頰滾燙,
“你彆動,本王帶你翻牆。”
“嗯,”沈月微不可聞應了一聲,彆開臉,看著樹頂在眼前一掠而過,
風聲在耳畔呼嘯,
一座偏僻荒涼的院落出現在沈月眼中,
落的瞬間,沈月哧溜一下從朱謹身上滑下來,站到與他一米開外的地方。
朱謹輕笑一聲:“你先進去等一會兒,本王讓人給你送衣裙。”
沈月點頭,推門而入,
宮殿看著偏僻,內室卻出奇的乾淨,沒有半點灰塵,仿佛有人居住一般。
小腹疼得直不起腰,沈月按捺下疑惑,撐著牆小口小口呼吸試圖緩解疼痛。
一刻鐘不到,聽霜捧著乾淨的衣裙推開門進來,
見著沈月冷汗津津的模樣,她神色一變,趕緊放下衣物扶著沈月,
“姑娘,怎麼會疼得如此厲害?一會兒屬下替您開張方子,您吃藥看看會不會好受些。”
“還能堅持得住,先扶我進去換衣服。”
衣裙沾在身上粘糊糊的格外難受,
沈月咬著下唇,額發濕漉漉的貼在鬢角,臉色慘白。
前世小日子來之時雖然也會疼,但是從未疼得這般厲害過。
好不容易在聽霜的幫助下將臟汙的衣裙換過,沈月內衫已經被冷汗浸濕,
聽霜扶著她到軟榻坐下,低聲道:“姑娘先歇一會兒,屬下去幫您配一些止疼的藥。”
沈月疼得喘不上氣,仿佛小腹中有大掌在暴虐地撕扯皮肉,
她輕應一聲,整個人蜷縮在榻上,意識模糊。
呻吟克製不住地從齒縫傳出,恍惚間沈月聽到房門開合,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緩緩接近,停在她身前。
熟悉的沉香氣息將她整個人籠罩,
杏眸睜開一條縫,沈月瞄見朱謹伸出手,大掌輕柔地替她撥開沾在臉上的發絲,仿佛對待易碎的琉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