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不好的,舒服比什麼都重要。”
朱謹深邃的眉眼在此刻格外俊郎,
沈月眸光忽閃,心尖發癢,耳根也跟著紅了起來,
想不到朱謹還挺貼心的。
再一想,她受這個罪也是因為幫朱謹,心中僅有的一起猶豫也跟著消散,
挪了挪被顛的失去知覺的屁股,她低垂著頭:“那就麻煩你了。”
矜持的受罪和不要臉的享福之間,她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反正二人現在扮演的夫妻,坐一坐這不算暴露身份。
正想著,牛車被朱謹叫停,
緊接著腰間一緊,下一秒沈月坐在牛背上呆若木雞。
“你說的坐上麵,是這裡?”
朱謹頷首,拍了拍牛背上鋪著的褥子,貼心道:“雖然不比馬背,但也算是平穩,你試試,這樣就不會難受了。”
“......”
合著是她多想了!
沈月羞澀的笑意僵在嘴角,
從朱謹手中接過麻繩,她木著臉:“我試試。”
騎馬騎驢她都騎過,騎牛還是頭一遭。
牛身比馬要寬,坐上去也算穩當,
沈月回頭瞄了眼正襟危坐的朱謹,眼神複雜,
就這情商,他日後可怎麼哄媳婦兒?
牛車走了一炷香後,遠處逐漸出現人煙,
路兩旁也開始出現田地,
少部分的水田種著青色稻苗,剩下大片都是碧綠的桑樹,
不少人挎著布兜在田間摘桑葉,身上皆是上好的棉布衣裙。
他們看到牛車來,熱情的打著招呼:“老馬,又去拉人了?”
老馬將牛車停下,扯起汗巾抹了把臉上的汗水,低聲道:“這幾個是附近出了名的養蠶能手,東家可要去村裡看看?”
沈月點頭:“看看也好,本就是出來走走看看的。”
聽了沈月的話,老馬不再猶豫,下車跳到田裡迎過去同村民拉家常。
見老馬同村民說說笑笑打成一片,
朱謹眉尾微挑,走到沈月身畔,低聲誇道:“你手下這些人還不錯,挺好使。”
“那是。”
沈月雙手環胸抱在胸前,杏眸彎彎:“論身手高強,我的人肯定比不過你,但論起民間消息,你的人肯定比不過我的。”
她身後沒有底蘊支撐,想要組建朱謹他們那種暗衛死士沒有個三年五載絕對不成,
但時間不可能停留著等她,她隻能另謀奇竅劍走偏鋒,
民為根基,她用民作為耳目,便能深入民間,掌握細微的動向。
就比如這次,
當官員都在粉飾太平的時候,隻能依靠民間的力量來窺探一二,
“不錯,”朱謹頷首,認同沈月的話:“這次給你算大功一件。”
說這話,老馬已經帶著兩個婦人朝牛車走了過來,
“老馬,你這妹子怎麼包成這樣?也不怕捂出痱子?”
婦人眼底透著疑惑:“奇奇怪怪的。”
“嬸子,我臉上出了紅疹子不能見風。”沈月笑道:“熱得厲害也沒辦法,可不能留疤變成麻子。”
婦人半信半疑點著頭,沈月眼珠子一轉,豔羨道:“嬸子頭上這銀插梳真好看!這不得百十兩銀子!”
“嘖嘖!”
她嘖嘖稱讚:“這麼大的銀首飾,我隻在那些夫人頭上見過!嬸子這日子過得可真不錯!”
聽了沈月的誇讚,婦人嘴角止不住上揚,抬手摸著頭上插梳,眼尾褶子都笑了出來:“那有那麼多,隻花了三十兩,”
女人之間的話題一打開,家長裡短有說不完的話,
牛車一進村便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土胚房,婦人指著最東邊的一片笑道:“妹子你彆看那些是土疙瘩,裡麵東西可值錢了!”
幾人邊走邊說養婦人家中的蠶房走去,
打開門,架子上密密麻麻擺放著簸箕,
淅淅索索的啃食聲聽的人頭皮發麻,
沈月往後瞄了眼白白胖胖蠕動的蠶寶寶,頓時打了個激靈往後縮了縮,
一兩隻還行,這麼多密密麻麻的白蟲絞在一起,看的人原地去世。
“小心,”
朱謹一手蓋住沈月眼睛,一手扣住她肩膀將她帶進懷中:“害怕就彆看。”
“妹子怕什麼,這些可都是嬸子的小寶貝們!”
婦人捏起一隻放在手心,笑的合不攏嘴:
“若不是這兩三年聽勸養蠶,哪能過得上如今這般好的日子,往年地裡刨食一年到頭累死累活也就掙幾十兩,勉強夠的上一家子嚼用,哪像現在,一年兩百兩輕輕鬆鬆。”
朱謹聽到此處忍不住出聲打斷:“都去種桑養蠶,糧食怎麼辦?”
婦人不以為然,
“有了銀子誰還擔心沒得吃,買就是了,也沒多少銀錢。”
“可若是沒有糧食賣了呢?空有銀錢有何用?”
朱謹劍眉緊蹙,冷肅的麵容讓人有些忌憚:“都不種糧食,哪裡來的糧食賣?”
好陰毒的手段,
有這般想法的絕不止一個村子的人,而是整個南方百姓!
“嗨,瞧你這後生,怕這怕那的,又不是所有地方都不種,總會有商人來倒賣,”
婦人臉色冷了下來:“去去去,那你就去種糧食好了。找我學什麼養蠶!浪費我時間!”
“嬸子莫惱!我們是專門來學養蠶的!”
聽出婦人語氣中的不悅,沈月急忙打圓場,
拽下朱謹蓋在臉上的手用勁捏了捏,示意他不要說話後,沈月嗔怒的瞪了朱謹一眼:
“閉嘴!榆木腦袋不開竅!這也不做那也不敢!你想讓我和孩兒跟著你餓死不成!”
她推開朱謹拉著婦人手淒苦道:
“我這當家的什麼都好,就是腦子擰巴有問題,家中都快揭不開鍋了,他還固執的認為種糧食能活命,我可不同意!我還想掙錢送我兒去縣裡做讀書人呢!”
“妹子這話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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