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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聲解釋“居安,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隻是出門在外,憂心毀了名節”
說到名節,她陡然想起夜宿在偏僻的村落時,二人同處一炕的場景,緋色順著耳根向脖頸蔓延,
再次抬眸遮遮掩掩望沈月之時,她眼底浮現一抹嬌羞“今日之前的事情隻管翻篇,沐青是二舅舅的侄子,如今在你麵前的隻有沐傾雪。”
“無妨,出門在外男子身份總歸要方便一些。”
沈月自己也是隱瞞身份之人,沈傾雪這般誠懇地道歉,反而令她心虛地移開臉,避開沐傾雪的歉禮,也避開了她看向自己的眼神。
“居安公子與我這外甥女倒是合拍。”餘寒啟眼底劃過一抹暗芒,
高仲打岔“都是差不多的年齡,又一同走了一段路,多少有些共同語言。”
餘寒啟的話頭被高仲接了過去岔開,二人相談幾句後倒也出奇的合拍,兩人舉杯共飲,一路從經緯論語說到民生民情,
沈月和沐傾雪坐在一旁氣氛有些詭異,
知道沐傾雪是朱謹未過門的王妃後,沈月眼神總是不受控製地往她身上飄。
容貌上乘,家世顯赫,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品行也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娘家實力雄厚,強強聯合。
是朱謹最合適的王妃人選,
越是這樣想,心中越發有些酸楚,
她端起酒杯一飲而儘,暗自苦笑,
這一世的朱謹不再是前世的他,想要問鼎高位就避不開聯姻等手段。
沈月臉上的異色落到沐傾雪眼中,隻以為是她在擔心失蹤的兄長,
沐傾雪提起裙擺坐到她身旁,小聲安慰“舅舅是雁門郡的千戶,同周圍幾個郡府的官員都十分熟識,你且放心,隻要你兄長還在這邊,我定會幫你找到的,”
沐傾雪越是這般善解人意,沈月心中就越不是滋味,點頭有些疏離“多謝沐姑娘。”
畢竟是朱謹未來的王妃,相處還是要避著些的。
“居安”
沐傾雪敏銳地感覺到二人之間多了幾分隔閡,
想來想去,應該是女子的身份,居安擔心男女之防,
一口氣在心頭堵得慌,她咬著唇,心一狠將手搭在沈月靠在桌案的小臂上“你能不能像對沐青那樣對我。”
在她說話時候,會認真聆聽發表看法,有時也會不耐煩地借著放風躲到車廂外騎馬,
會在她耍脾氣的時候會指責,事後卻會貼心的送來小玩意道歉,
遇到危險也會拉著她的手,將她藏在身後。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客氣中帶著幾分克製的疏離。
沐傾雪執拗地盯著沈月,想從她口中得到一份答案。
“沐姑娘,你我畢竟身份有彆。”
沈月長睫微顫,隔著衣袖將小臂地上的手拿下來“你是郡主,我隻是一個平頭百姓,我們的路不同。”
香風從身畔掠過,沐傾雪擰著裙擺負氣離開。
沈月凝視杯中濁酒半晌,最終抬手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月上枝頭,
沈月有些微醺,高仲見她狀態不對扶起她告退。
躺在鬆軟的床榻上,沈月久違地夢到朱謹,
鬱鬱蔥蔥的密林將月光遮擋在樹頂,陰冷的林中伸手不見五指。
朱謹拎著卷刃的長刀騰躍在山林間,青衫被血色浸染,豆大的汗水順著脖頸滾入微敞的衣襟,整個人仿佛從血池裡被撈起來一般。
在他身後,穿著甲胄的兵將圍攏著逼近,如同口袋將他和親衛網在其中。
沈月漂浮在朱謹身前的虛空,見著這一幕酒水順著冷汗揮發,昏沉的大腦瞬間清醒,
朱謹沉重的喘氣聲仿佛噴灑在麵頰上一般,當他穿過幻影的一瞬,沈月在他腥紅的眸底窺探到令人心悸的殺戮氣息,
“刺啦!”尖銳的箭矢從前方密林鑽出,
沈月瞳孔地震,顧不得這是夢境,驚叫出聲“朱謹!危險!快躲開!”
眼見箭矢就要插進朱謹脖頸,沈月心臟被揪起,
難以招架的窒息感將她籠罩,好在千鈞一發之際,朱謹似有所感,翻身躲避,毫厘之差,原本指向朱謹脖頸的箭矢擦著發帶刺進他身後的樹木,
箭羽顫動發出嗡鳴之聲,
越來越多的箭矢從前方樹林飛出,眼見朱謹身旁親衛一個個倒下,
沈月心臟緊縮“朱謹!逃!”
“逃!”
撕心裂肺的喊聲在廂房上空回蕩,驚醒暖房中高仲,
他捧著油燈衝進內室,就見沈月呆坐在榻上,被汗水浸透的發尾卷曲地耷拉在慘白的臉上,
“公子?可是魘著了?”
沈月狀態不對,高仲生怕她是夢行症,
夢行症的人不能驚著,隻能讓她自己醒來。
他輕手輕腳將油燈擱在桌上,靠近用手在沈月毫無焦距的眼前晃了晃“公子?”
“嗷!”冷不丁被抓住手腕,高仲嚇得嗷一聲跳了起來。
“高先生!我夢到朱謹出事了!”
嘶啞的嗓音透著恐懼,沈月五指緊緊抓住高仲的手腕,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他和親衛在山林中被大批的軍隊伏擊,傷亡慘重!”
她嘴唇顫抖,臉色蒼白如紙“那麼多人圍剿,他逃出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公子許是白日想得多了,古人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手腕鑽心的疼,高仲抽著氣,臉色扭曲地安慰“再有,都說夢是反的,您夢到王爺處於困境,指不定他這會兒正處於安樂窩呢!”
“可,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我都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
沈月回想著夢中場景,柳眉緊蹙“這夢是不是一個預兆?我們得趕緊找到朱謹!”
“哪有那麼神,也許就是您多想了。”
高仲無聲地張著嘴哀嚎,眼珠疼得向上翻,
疼疼疼!
想歸想,公子倒是先把他手鬆開啊!
感覺肉都要被扣下來了啊!
他夾著腿,咬著後槽牙渾身都在用力遏製到嘴的痛呼,
被女子捏得大喊大叫,怎麼想都有辱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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