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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仲離京前帶了攝政王府傳信的信鴿,方便與王府中人溝通,
第一批護衛已經到達朱謹失蹤的地方進行探查,荒無人煙的山林中人跡罕至,有發現人馬停留的蹤跡與打鬥過的痕跡,
很明顯朱謹消失前經曆過一場伏擊,而背後之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朱軒禹祖孫恨不得朱謹死在外麵,定會趁著朱謹出京不惜一切代價將朱謹除掉,
朱謹切斷與京都的聯係,恐怕是發現了行蹤被泄露,
“籲~”
馬車急停,沈月掀開車簾探出身“前麵發生了何事?”
“應當是遇見了流民。”
高仲薄唇緊抿“越往北走,流民越發多了起來,三五十人成群已然成亂象,公子,北方恐怕要出大亂子了。”
餓肚子的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們這一路也遇上過不少想要搶劫的流民山寇,若不是護衛及時亮出刀劍,那些人早就撲上來將車隊洗劫一空,
開年便有賑災糧食往各地撥了下去,按道理不應該這麼早就出現了亂象。
除非,是那批糧食並沒有真正被用於賑災,
北方百姓迫於生計,這才成群結隊往南方遷移,想要尋找活路!
沈月眉心皺起,往北方望去,目光悠長,
“公子,前方有一輛馬車被流民圍住了。”前去打探的下人回稟,征詢道“可要出手搭救?”
高仲瞄了眼沉思的沈月,點頭“莫要傷那些流民,將人平安帶出來即可。”
護衛領命,拔出刀架護著車隊繼續往前走,
一路驅趕想要撲上來的流民。
“貴人給口吃的吧!”
道路兩旁皆是衣衫襤褸的災民個個麵黃肌瘦,瘦成竹竿一般,領頭之人見硬的不行,噗通一聲跪下便開始打感情牌“哪怕就給一點,夠孩子填飽肚子就行孩子已經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
“本公子好心將隨身帶的乾糧給你們,你們不知足還想搶我馬匹衣物!”
之前被圍攏的馬車中鑽出一道瘦小的身影,
沐傾雪扶著腰跳下馬車,跑到沈月馬車前扒著車轅指著領頭之人憤憤不平道“就是這個大胡子,借著取食物的機會將我的馬刺死了!他們不是災民,是強盜,這位仁兄可彆被他們騙了!該將他們抓起來報官才好!”
小丫頭雖然身著男裝,但一看便知是哪家嬌小姐偷跑出來的,
身材嬌小,肌膚嬌嫩,圓圓的臉蛋還殘存著嬰兒肥,紅紅的眼眶看起來煞是可憐。
領頭的大胡子張著手將身後之人擋住,緩緩往後退,邊走邊解釋“貴人我們也是走投無路!我這就帶他們離開。”
流民不過三十多人,而沈月這邊,光拿刀的護衛便有小二十,若真要動起手來,毫無勝算,大胡子扒拉著不甘心的人往後退“走!”
高仲有心想要留些食物,沈月搖頭,
“他們再走一些便會有生路,要將糧食留到最後。”
越往裡走,應當會缺糧,
見沈月一行人沒有抓他們的打算流民一擁而散,消失在山林之間,
“為什麼抓他們去衙門,你們放任他們回去,之後還是會有人被搶的,”
沐傾雪哽咽“今天是我命大遇上了你們,若是旁人恐怕凶多吉少,你們放任他們回去,就是助紂為虐。”
“我新買的老馬,嗚嗚,還沒走上一半路程呢,這下可怎麼辦。”
這丫頭嘴真碎啊!
沈月垂眸,望向蹲在地上邊抽噎視線邊時不時往上飄的小丫頭,歎了口氣“這位小公子先上來吧,到下一個城鎮,我將你放下來。”
聽到沈月開口,沐傾雪眼睛一亮,抹了把眼淚,手腳並用爬上車轅,
“多謝公子!公子好人有好報!”
“”沈月輕笑,
這會兒就不是助紂為虐了?
小丫頭一看就是被家裡慣壞了,裝哭的本領爐火純青。
原本寬敞的車廂多出一個人瞬間有些擁擠,
馬車緩緩行駛,待走出幾十米,沈月撩開車簾回頭看,倒在血泊中的老馬被流民抬著往山林衝,
“小公子怎麼會一個人出來?”沈月放下車簾,瞄了眼垂頭喪氣的沐傾雪,詢問道“你準備去哪兒?”
“我要去雁門郡投奔舅舅,”
沐傾雪抱著包袱癟癟嘴“家裡要將我嫁給一個老頭子,不顧我意願直接將我架上車就要送去,我好不容易才偷偷跑出來的,卻沒想到壞人這麼多。”
她說著眼眶再次發紅,像奶貓一樣哭得一抽一抽的,
“我不要回去了!他們竟然要讓我嫁給一個又凶又醜的老男人!我要去找舅舅!舅舅疼我,定然舍不得!”
斷斷續續的哭訴接連嚎了小一個時辰,沈月扶額,高仲堵住耳朵。
本想將沐傾雪放在城鎮,卻不料這丫頭一聽沈月他們也要往那個方向去,直接黏住沈月非要先一起走,
“我舅舅是雁門郡的文書,”沐傾雪眨著眼睛,漆黑的瞳眸呼閃“你不是要找人嗎?也許他能幫你們。”
“居安居安!你看那鳥叫得好奇怪!”
“居安!你瞧,我疊了個紙人”
嘰嘰喳喳的聲音衝淡了路途的乏味,沈月扶額“高先生,我出去騎馬。”
隊伍中帶了糧食,沈月一行人開始晝伏夜出,挑著小路走,
化身成商隊的沈月一行人進入兗州境內,
一路走來,不見半點春天的氣息,
路邊樹皮草皮都被扒了個乾淨,遍地荒蕪,小道兩旁的溝壑中時不時便能看到腐爛的屍體與白骨層層積累。
腐臭的氣味在空中彌漫,烏鴉群站在枯木上煽動著翅膀,像是一片黑雲。
沐傾雪跟在沈月身後湊過去,恰好看到烏鴉站在屍體額前,從乾瘦的眼眶中叼出一隻牽連著血肉的灰白眼球仰頭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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