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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哢滋一聲刺耳的崩裂聲,右邊車軲轆瞬間碎裂,猶如脆弱的蛋殼在重壓下破碎。
車廂失去了支撐,劇烈地搖晃著往山坡下滾落,
驚恐的馬匹,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失控拚了命地想往前跑,但始終未能抵得過車廂下墜的重量,連同車廂一起朝著傾斜的山坡下滾去。
砰砰砰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仿佛要將人的耳膜震破,車廂翻轉瞬間炭盆也跟著翻轉,
燃燒的炭火朝著天女散花般的散開,
“小心!”
沈月掀起大氅緊緊蓋在二人身上,皮毛的焦糊味在密閉的車廂蔓延,
細碎的火星落在手上瞬間燙出腥紅的水泡,
沈月緊緊捏住凝霜手腕,指骨泛白,心跳如戰鼓般激烈,
她本以為凝霜他們會在林子中安排人裝作劫匪劫車,沒想到竟然是直接在馬車上動手腳想做出她意外跌落山坡的假象!
“凝霜帶我出去,車廂經不住樹木的撞擊!”
斜坡上全是水桶粗的樹木,如今是車廂替她們泄去了大部分的撞擊,若是再拖下去車廂碎裂,等待她們的便是車毀人亡,
她再度望向凝霜,語氣沉沉,
“姑娘”凝霜眼底情緒糾結,頓了頓還是咬牙扯著沈月衣領想將她甩開“抱歉!”
凝霜手勁極大,單手便將沈月大半個身子扯了起來,
眼看就要凝霜就要掙脫,獨自逃生,沈月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
她借著車廂翻滾的衝力腳尖用力一蹬,整個人掛在凝霜背上,手腕勒住凝霜的脖頸,手中的鋒利匕首抵住凝霜的喉嚨,
“想活命嗎帶我一起走,”沈月杏眸黑沉沉地透著殺意,將匕首往皮肉裡壓了壓,直到血色順著刀身滴落,幽冷道“你背後的主子要等之後才能懲罰你,而我現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冷冽的刀尖不斷滲出刺骨寒意,凝霜麵色驚異,握著車廂邊緣的手收緊,妥協道“我帶你出去,你先收起來。”
“你隻管走,我會控製力道!”
沈月勒住她脖頸克製著手上的力道,跟著她身後一起往車廂入口攀爬。
朱謹派來的人不知道藏在哪裡,
她必須要給那些人爭取反應的時間!
“好!”凝霜眸色暗了暗,
車廂撞擊給兩人行動帶來重重阻礙,待她們鑽出車廂時,車廂已經嚴重變形,
不遠處的前麵有塊巨大的山石,若是再遲疑,最多幾個呼吸,她們就會隨著車廂一起拍在山石上,粉身碎骨!
凝霜眼疾手快拽住一根橫在滾落路上的枝條,帶著沈月吊在樹枝上,
驟然的失重感讓沈月胳膊被扯偏了一瞬,原本橫在凝霜咽喉的匕首傾斜至一旁,
杏眸收緊,不等她調換姿勢,下一秒,腰腹一疼,整個人被踹飛出去,
耳畔呼呼的風聲中,她緊閉著眼,思緒飛快轉動,
她被踹下來的高度不高,
山坡鋪滿新下的雪層,雪層下是秋日落下的枯葉層!
隻要護住重要的頭部,最多也隻是摔傷!
緊繃的呼吸鬆懈,她調整著姿勢,準備迎接地麵的衝擊,
“唔!”
男人低沉的悶哼聲在頭頂響起,滾落的身體被緊緊卷住護在懷中,
沈月被朱謹壓住後腦勺扣進懷中,凜冽的沉香氣息將她團團包裹,崩裂的心跳瞬間像是被安撫,
她拽住朱謹胸前的衣襟,感受著他身上的冷意,眼底酸澀,
朱謹說的派人保護,竟然是他自己來麼?
重重的兩次顛簸後,滑落的動作被止住,
“可有傷到哪裡?”
身體被扶起,朱謹彎著腰上下探查,瞧見她手背被炭火燙出的水泡劍眉緊蹙,抓過地上的雪小心敷在上麵,
手背上的灼痛被冰冷的雪蓋住,沈月搖頭,將額前散落的發絲撩到耳後“你來得很及時。”
“嘶!”話音剛落,手背傷處被用力按了按,
“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不許逞能!”
朱謹黑沉著臉,眼底驚懼未消,
本想讓她長長記性,卻在觸及她疼出水霧的星眸後悔,
他彎腰吹了吹沈月手背傷處,語氣有些生硬“你這身板,隻要一下衝擊的撞擊便能要了你的命!”
溫熱的呼吸灑在手背,沈月凝視著朱謹抖動的長睫,沒出息地吞了吞口水,臉頰發燙,
她從未這麼近距離的觀察過朱謹長相,
細細一看才發現他左邊濃密的下睫毛中竟然隱藏著一顆小小的淚痣!弱化了他眉上疤痕帶來的凶煞!
“咳!”
山坡上傳來一聲輕咳,打斷令人心悸的氛圍,
沈月猛地將發燙的手從朱謹手中抽回背在身後,抬頭望去,聽風和另一個護衛壓著凝霜站在山坡上,
眼底的戲謔令人羞惱。
她做賊心虛一般往後退了退,同朱謹拉開距離,
“這不是有你在嗎?你既然答應會讓人保護我就肯定不會讓我出事。”
若是彆人說定會護著自己,
她可能還會給自己留條後路,
但是,那可是朱謹啊!
“牙尖嘴利。”朱謹輕嗤一聲,走到她麵前蹲下“上來,得早些上去。”
寬闊的背看起來格外令人安心,
沈月眺了眼陡峭的山坡,咬了咬下唇爬了上去,將下巴擱在他肩上,
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憑她的小胳膊小腿,估計爬到天黑也上不去!
明明是冰天雪地,卻有源源不斷的熱氣從朱謹身上傳來,冰冷的手腳漸漸暖和。
沈月偏頭順著朱謹銳利的下頜線往上看去,男人薄唇緊抿,淺淺的白氣從唇縫溢出模糊了冷峻的輪廓,
山坡本就陡峭且無下腳點,朱謹不僅要攀爬,還得多負重一個自己,
沈月有心想找些話題,遂軟聲關切“我是不是很重?你累不累?”
“你?嗬!”
朱謹仿佛被侮辱一般,眼尾微垂“你那小雞仔的重量,本王一手便能拎起來。”
“”
這天,沒法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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