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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文如臨大敵,禮部侍郎薛靖,雖說論官職比他高,但誰讓他不僅有個三江都督的爹!自身還是當今太後的心腹紅人!
“守著二姑娘院子,不許任何人進來,也不許任何人離開,”
草草吩咐後,沈崇文帶著管家匆匆趕往前廳,
院門關上,護衛鬆開丫鬟婆子四散把守在院子四周。
沈月明顯感受到身旁丫鬟姿態鬆懈下來,
心中浮現一個念頭,
這薛侍郎不會是朱謹找來的吧?
“行了,都各自回屋吧,”
聽到沈月發話,驚慌失措的丫鬟婆子起身互相攙扶往耳房騰挪,
壓抑的哽咽聲傳入耳中,沈月麵色冷凝,握著凝香的手往室內走“你們跟我進來,”
凝香將房門合上後,
英氣丫鬟單膝跪地抱拳“屬下奉命來保護女主子,請女主子賜名!”
女主子
沈月眼皮跳了跳,心跳慢了一拍,
“難不成屬下叫錯了?女子不能稱女主子嗎?”
“沒錯,以後也可以跟凝香一起叫我姑娘。”沈月一噎,原來是自己多想了,也是,她們自幼習武,想來對這些人情世故不是很通曉,
將她扶起來“你原來叫什麼?”
“屬下叫肖十七。”
“”
這名字不會是編號吧?
就如聽風他們一樣,一個代號然後順著往下排。
沈月頓了頓“你於冬日執長劍而降,詩經有雲,蒹葭蒼蒼,白露為霜,便叫凝霜吧。”
“凝霜謝女主子賜名。”凝霜抱拳,泄去內力將軟劍藏於腰間,筆挺的身姿自帶殺伐之氣,
“幸好你來了,”
沈月倚在榻上,隱在袖中的手微顫,
接連幾次同沈毓婉母女博弈得順利,讓她有些鬆懈了,
竟然忘了,她的敵人不止是沈毓婉母女二人而已!
“屬下見有小廝將姑娘院中丫鬟控製,便讓寧嬤嬤從側門出去尋主子拿主意,既然前院已有人來,姑娘想必已經安全了,”
安全嗎?
沈月搖頭,如今沈崇文必會想儘辦法拿到認罪書,
自己交出去會麵臨什麼她不知道,若不交出沈崇文也必然不會罷休,怎麼想都是死局,除非她有比認罪書更讓沈崇文忌憚的東西傍身,
沈崇文勢大又是她生父,想要報今日之仇,恐怕得細細籌劃從微末之處下手,徐徐圖之!
思忖間,
管事在門外通報“二姑娘,大人吩咐您收拾一下去宮中小住。”
宮中?
沈月驚得從榻上站起,眼神明滅不定,
雖不知朱謹想辦法將自己弄進宮裡做什麼,但她相信,他不會害她!
來到正廳時,
沈崇文同一清雋男子寒暄,見沈月進門,故作慈愛地招手“阿月速來拜見薛世叔,”
虛偽!
沈月暗罵一聲,趁躬身行禮時暗自打量薛侍郎,
同朱謹一般年紀,劍眉星目,端的是翩翩公子,
可她總覺得薛侍郎眼神有些戲謔,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倒像是看好戲一般。
“這兩孩子能得太後喜愛一同參加冬至祭祀,也是她們的福氣。”
“那裡,沈家兩位姑娘皆是鐘秀毓敏。”
薛侍郎收回落在沈月身上的目光,望向門口,眼神不耐“大姑娘怎麼還不來,可彆誤了時辰,宮門落鎖那就麻煩了。”
話音剛落,沈毓婉扶著丫鬟手出現在院門口,
厚重的胭脂掩蓋不住她唇色的蒼白,簡單的行禮動作,沈月卻在她額上瞄見冷汗。
沈崇文將一行人送到門外,
薛侍郎指著最後麵一輛馬車道“二姑娘,你坐那輛。”
幾輛馬車完全相同,沈月疑惑地看著薛侍郎,卻隻得了一抹促狹的笑,
眸光微閃,她擰著裙擺踏上最後一輛,
車簾掀起瞬間,
她瞳眸猛然一縮,背過身快速將簾子拉下,
望著朱謹冷肅的臉,沈月故作冷靜吩咐“凝香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和凝霜一起坐後麵那輛。”
馬車晃動,
朱謹將熱茶推到沈月麵前,
“太後已將宋敏事情敲定,沈崇文不會再讓你去頂罪。”
提起頂罪,他劍眉緊蹙,鳳眸陰沉“你且放心在宮中住一天等待祭典,靜安公主會護著你,”
“沈毓婉同本王有淵源,所以本王需得護她和宋敏,你且先耐心等著,待到合適的時機,本王自會替你將今日的委屈討回來。”
“所以宋敏會怎麼樣?”
“慈溪奄帶發修行,替國祈福。”
扣弄著袖口繡線紋路,沈月垂眸,心底仿佛空了一塊“所以,帶我去宮中也是順路,你的目的是借助冬至祈福幫沈毓婉挽救名聲?”
冬至祈福陪伴在皇室身旁的貴女皆是層層篩選皆是蘭心蕙質之人,是各個高門大戶挑選定親的首選。
朱謹還真是想得周到啊
沈月鼻尖一酸,眼尾漸漸染上緋色,
“不,沈毓婉是順帶,”朱謹瞄見她眸底的水光,喉間像是被異物堵住“你太弱了,又無依靠,長此以往必定有本王來不及護的時候。”
指骨扣著小幾桌案,朱謹抬眸盯著沈月“冬至本王送你一個令沈家忌憚的身份,你能光明正大養些護衛在身邊。隻是你需以身涉險,怕不怕?”
正愁著沒有讓沈崇文忌憚的事物,沒想到朱謹竟然直接給她送來了!
浮躁的心因朱謹幾句話安定下來,
朱謹不會哄她,
他說參加祭典是為自己籌謀,就必然是真的,
不過,她著實沒想到朱謹會在冬至那麼重要的時機,還分心替自己謀劃身份,
沈月搖頭,同他對視“你會保護好我的,不是嗎?”
落日餘暉灑進小姑娘濕漉漉眼中,深棕色的眸子浸染霞光,毫無防備的信任看得讓人心軟。
朱謹抬手撫上小姑娘細軟的發絲歎了口氣,
“本來本王準備將你認為義女,這樣沈崇文必然不敢再隨意動你,可騰文說,本王身份敏感,貿然將你扯進來,怕是會給你招惹禍事,”
“想來想去,也隻得讓你受點皮外傷,借太後口給你一個身份,”
“義女”
沈月將頭上的手掌扯下來,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朱謹和她險些成了父女?
前世口口聲聲喜歡的她的人,今生竟然對她生出父女之情!
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
心臟像是被大手捏住,她彆過頭,心裡堵得慌。
“騰文是誰?請幫我謝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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