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嚇的。”
眼前冷俊麵龐上浮現幾分淡笑,反攥住俞雲的手,強大蠻橫的力道讓俞雲手骨都要斷了般,後背大汗淋漓。
俞定京抬卻隻是抬指彈了兩下俞雲衣襟,方才還凶狠暴戾的一瞬間,好像隻是眾人誤解,此刻男子動作漫不經意,似是同心愛的弟弟開了一個玩笑。
“方才為兄就說過了,不懂珍惜將寶貝拱手相讓的,才是蠢王八。”
男子的語氣風輕雲淡,可俞雲手上感受到的強勁力道卻不弱分毫,疼得他臉色煞白,“俞定京!”
“雲弟怎如此沒分寸,直呼為兄的名字,這般大不敬,像你這樣的人若在軍營——”
俞定京逼近,在他耳畔道:“可要斷手斷腳,五馬分屍的。”
對方久經沙場,氣勢過於強大,俞雲沒忍住抖了下。
“王妃是我的王妃,自然我最了解,雲弟還是收起那些幼稚的心思,日後見了我們夫婦,乖乖喚皇兄皇嫂好才是。”
俞定京最後一句話落下,俞雲手上力道猛地消失,他踉蹌了兩步,險些跪在人跟前。
“雲弟這是怎麼了?”
俞定京連忙攙扶,道:“既然醉了酒,還是先回去休息為好。”
眾人本以為是兄弟鬩牆,沒想到最後是如此情深畫麵,失望又安心地全都坐了回去。
沒好戲看了。
俞雲麵色鐵青,見俞定京瀟灑離去,怒得踹開前來攙扶的幕僚。
好一個俞定京!
竟敢這樣羞辱於他。
他絕不會放過這個賤種。
想奪皇位?和姚沛宜和和美美?
想都不要想!
不管是皇位,還是姚沛宜,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俞雲攥緊拳頭,拽住幕僚低聲道:“吩咐下去,給我死死盯著王府,但凡風吹草動即刻稟報給我。”
他不會讓俞定京好過的。
絕對不會!
姚沛宜在新房等候,久了便饑腸轆轆,好在福兒是陪嫁侍女,偷摸給她塞了糕餅。
勉強填了肚子,她又開始打起瞌睡。
今日實在累,姚沛宜坐著都睡熟了,以至於沒發覺屋裡多了道腳步。
福兒見俞定京來了下意識要給自家姑娘報信,還沒出聲,俞定京便擺手,“下去吧。”
福兒咽了口唾沫,還是沒膽子同久經沙場的定京王較量,出了屋子。
俞定京從進屋便未用正眼看姚沛宜,掃了眼桌上端放的合巹酒和喜秤,眸底輕嘲。
今日燕帝過來觀禮,方才叫他去書房,除了告知調任他為大理寺卿,還戳穿了他中毒真相。
燕帝早年屬意他為儲君,眼下也看出他想掩蓋鋒芒才如此,勸說了他幾句無果,又讓他善待姚沛宜,讚姚家清流忠臣,還道他常年征戰,也是時候該開枝散葉。
開枝散葉?
俞定京瞥了眼榻上端正坐著的女子。
父皇眼下受姚家蒙騙,待他從姚沛宜這兒抓住把柄,一定要讓這些賊子伏誅。
“姚姑娘,不要以為我答應賜婚,就認為我會同你琴瑟和鳴。
你從前的事,我不是不知道,隻是顧及姚家和你兄長,才沒跟你翻臉。”
俞定京常年待在軍營,極少同女子交流,自然語氣也冷冰冰:“從今日起,你我隻當有名無實的夫婦,
你莫要肖想我,我也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俞定京沒打算同姚沛宜虛與委蛇。
其一,姚沛宜在他眼皮子底下,她若有小動作,他能第一時間察覺。
其二,姚家就算要擁護俞雲謀反,念及女兒在他手裡,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最好安分守己,我這人手段毒辣,可不是輕易被美色所惑之人,你若越過雷池,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男子的音量加重,姚沛宜這才中昏沉睡意中醒來,緊跟著打了個哈欠。
“我公務在身,就在書房睡。”
姚沛宜才反應過來俞定京來了,忙挺直背抬起頭。
這動作卻讓紅蓋頭跟著滑落。
俞定京話畢,餘光中紅蓋頭落下,他下意識看了過去。
美人一襲鮮紅金繡牡丹紋嫁衣,露出一截雪白細長的脖頸,攔腰束以鎏金繡鳳腰封,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纖腰楚楚,金冠華貴卻不顯俗氣。
俞定京下意識看向那張臉,不由呼吸一滯。
那濃淡相宜的柳眉下,鳳眸略紅,似有晶瑩剔透的珠子掛在睫翼上,貝齒緊咬朱唇,儘態極妍,我見猶憐。
俞定京瞧著美人落淚,心尖好像被人用力攥住,不由反思。
他方才話說得太重了?
其實他還是收著說的,麵對一個包藏禍心的女子,他本該再無情些的。
可是……
“王爺,您今夜不睡這兒嗎?”
美人抬起白嫩如水蔥般的指尖,拭去殘淚,似被傷透了心。
“我……”
俞定京是要拒絕的。
偏偏又有另一道聲音迂回。
這是姚放的妹妹。
看在姚放的麵子上,是否也不能太過無情?
況且,若她真是俞雲派來的奸細,太不給她機會,是否會起反效果?
“我倒是……”
“那王爺早些安置,妾身就先睡了。”小美人起身,默默脫下外袍,將頭頂金冠也跟著摘下來。
俞定京都懵了。
不是?!
方才在轎子裡不是還期待同他這個那個嗎?
怎麼如今跟換了個人似的?
難不成是被他那話傷透了心?
俞定京瞥見姚沛宜抽腰帶的舉動,慌忙避開眼,“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