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上，謝端硯、謝若雪兄妹二人自然是最先到的。
“這個楚玉淵膽子太大了，簡直是無法無天，竟然敢殺我謝家的人，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回來！”謝若雪最近心神難以安寧，楚玉淵越來越難對付了。
她殺楚玉淵的決心，絕非始於今日，可是到現在為止，連楚玉淵的一根毛發都沒有傷到。
“羅青的勇猛，當年北境軍中，我是見識過的，但此人是個死腦筋，當年我曾有意將其收入謝家門下，他竟然拒絕了！”謝端硯道。
謝若雪道：“楚玉淵這些年來，看來的確是故意隱藏的，我有些擔心，我們的布局，還是殺不了他！”
“若是殺不了他，在他回來之前，必須將聖旨傳去北境軍中，將兵權奪回來！”謝端硯道。
“我們的人還是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今晚上大概率是回不來了！”謝若雪道。
在這時候，諸多文武大臣正陸陸續續的到來。
謝若雪、謝端硯與之寒暄說話，話裡話外，都在說北境兵權之事。
這兄妹二人，自然是在試探他人的看法。
兵權，向來關係極大。
如今謝鵬被殺，徐成君成了北境軍的統帥，不屬於任何世家。
誰不想站出來分一杯羹呢？
王伯禮、崔盛、高護三人四大世家，雖然有強弱之分，但誰比誰，也不是絕對的強大和弱小。
但若是能夠得到北境軍兵權，那就削弱了謝家的力量，同時還能令家族力量得到很大程度上的增強，誰會不想？
莫要看高家一直和謝家站在一起，可一旦牽扯到兵權，肯定是各自為自己著想的。
楚玉淵當時做下去北境奪取兵權的時候，正是將這些考慮到了，才敢如此大膽。
“今日請諸位前來，是為了商議攝政王北境城目無法紀，殺主帥奪兵權一事。”
“哀家覺得，攝政王性子乖張，剛愎自用，莽撞衝動，不再適合攝政王一職，不知道諸位卿家意見如何？”謝若雪坐在簾子後麵，聲音卻是在宣政殿上傳響。
諸多文武大臣關於他的提議，有不少的開始發表意見。
當然，還有很多人沒有說話。
譬如崔盛，譬如王伯禮。
崔盛不說話，是因為他知道，楚玉淵已經安全回到城中。
王伯禮這人，向來心神深沉，從不輕易發表意見。
看著群臣的反應，謝若雪便知道，要再次布局將北境兵權奪過來，絕非是易事。
“丞相如何讓看？”謝端硯問道。
王伯禮道：“此事到現在為止，都是人雲亦雲，具體情況，恐怕得等攝政王回來才能知曉！”
“老狐狸！”謝端硯暗暗罵了一句，但同時眉頭一皺。
這王伯禮滴水不漏，朝堂上除卻四大世家的人，還有一些是沒有依附世家門閥的。
平時裡麵這些人極為低調，但絕對會看王伯禮的態度。
如此一來，這些人倒也是不好對付了。
“攝政王目無法紀是事實，由他來輔佐皇上，已然不妥，應該廢了他攝政王一職！”高護說道。
這話，倒是得到很多人的認可，隨即便有很多人點頭附和。
崔盛淡淡說道：“慶國公這是懷疑先帝的決策？要違抗先帝旨意？”
“你······”高護臉色甚是難看，整理一下思緒，道：“攝政王做的那些事，早已臭名遠播，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哦？不知道本王都做了些什麼事，竟然讓慶國公如此憤怒？”
楚玉淵的聲音從宣政殿外傳來，謝若雪、謝端硯皆是麵色一變，相視一眼，他們心神都沒法子平穩。
群臣愣住的那一瞬間，楚玉淵走進了宣政殿。
在群臣詫異複雜的目光中，楚玉淵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麵。
“諸位繼續啊，適才你們不是在說本王如何如何嘛！”楚玉淵似笑非笑地看著最多文武大臣，當下有很多人心裡麵都在發毛，根本不敢去看楚玉淵。
“攝政王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殺北境軍主帥，哀家覺得你不適合再做攝政王了！”
謝若雪回過神來，當即眼中泛起難以形容的淩厲之色。
“嗬嗬，太後覺得的就是對的？滿朝文武就都要聽你的？若是如此，要這滿朝文武和四大輔臣做什麼？大雍的江山還姓楚，不姓謝！”
楚玉淵這話，何等大逆不道。
在場的大臣，包括王伯禮在內，皆是聽得心神猛地一跳。
人家都會顧及臉麵，或是大局，不撕破臉。
可是楚玉淵卻是開門見山，讓謝若雪直麵權力的問題。
這一下子，謝若雪想要裝得多神聖，多麼大義，儼然是不行的。
王伯禮再次打量了一眼楚玉淵，心想這個攝政王，當真不簡單啦。
幾句話，就堵死了謝若雪的問罪。
滿朝文武，誰還敢這般問？
畢竟，楚玉淵才姓楚，才是皇室中人。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但是江山，則是楚家的江山啊。
“攝政王真是伶牙俐齒，但不論你如何狡辯，殺北境軍主帥謝鵬，卻是不爭的事實，今日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給我謝家一個交代！”謝若雪抓住關鍵反擊。
當即，王伯禮等人皆是看向楚玉淵，等著他的回答。
楚玉淵嘴角掀起微微笑意，當即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謝若雪的身上，“太後娘娘怎麼不問，本王為何要殺那謝鵬和周華？”
“哀家和滿朝文武，不是在等著攝政王說嗎？”謝若雪將這裡的臣子，全部與自己捆綁在一起，孤立楚玉淵。
對於這種手段，楚玉淵卻是不屑一顧，當即站起身來，將幾封書信遞給王伯禮，以及謝若雪他們。
“那就請諸位看了書信再說吧！”楚玉淵冷聲說道。
滿朝文武大臣，都不知道楚玉淵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直到看到書信，才神情瞬間凝固。
至於謝若雪，先是冷哼一聲，眼中滿是不屑之色，接著卻是麵色大變，叫道：“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攝政王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原來這些書信，竟然全都是謝鵬、周華二人與北原的書信往來。
這是他們通敵叛國的最好證明。
謝鵬和周華兩人當真是膽大包天，他們一直在和北原做交易，從中謀利上百萬兩銀子。
隻是這兩人絕對沒有想到，耶律光狼子野心，會兵臨北境城。
是以當時與北原大軍作戰，周華和謝鵬是真的戰場上殺敵。
他們也清楚明白，一旦北境城破，要麵對的是什麼。
隻可惜利欲熏心，北境軍的基本情況，早已被北原摸清楚。
不單單是北境城的情況，包括帝都的。
如若不然，耶律光如何會第一時間得知楚蕭去世的消息，提前半月屯兵邊境？
要不是楚玉淵到北境城，憑著謝鵬和周華，如何能抵擋得住北原大軍？
因此，今夜不是謝若雪要問楚玉淵的罪，而是楚玉淵要問謝鵬、周華的罪，問謝家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