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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更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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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瓦破碎,抖落的殘渣在電光下閃著銀光。藥人們吞噬了大量的晶石粉末,身體變得堅硬無比,穿牆裂石,拆開塔身鑽進了塔內。

在趕屍人的操縱指引下,他們一層一層循著氣味翻找起來。這些藥人尋找東西全靠本能,如有遮擋,便直接毀掉眼前的物體,粗暴無比。終於,他們翻開重重掩蓋,在塔的中間樓層找到了一件魔族器物。

是一隻小小的爐鼎,其間燃著紫色的粉末,冒出無味的白煙。藥人們打翻了爐鼎,被藥粉一燙,瘋了般撕咬爭搶起來,瞬間將那魔族器物掰成了破銅片,自身也漸漸溶化成一攤又一攤綠色的血液,順著地麵肆意流淌。

“魔物已毀。”趕屍人對薑成樺道。

此物大凶,連毒血淬煉的藥人碰觸後都會化為膿血,換普通人來後果更不必去想。

失去魔族器物加持,半空中的巫皇隻覺一陣氣血翻湧,恰此時,歲寒取了手杖,一道綠光穿透滿天飛沙,直刺進他的心臟。

“不愧是統領十萬兵將的天族神官歲寒,輸在你手上,我認了。”流焰緩緩降落,踩在塔簷上,火紅的長袍被血水浸染後紅得更加鮮豔。他望著同樣落在對麵的歲寒,忽然冷笑起來,“隻是我不明白,你怎麼會與離泓合作?你可彆忘了,你的未婚妻,天族的霓裳公主,便死於他手!”

歲寒同情地看著他,良久方道:“你同他在一起那麼久,都沒有發現,他並不是你的親弟弟離泓?”

“縱使容貌相同,你也早該察覺,他完全變了。”

“你說什麼?”流焰不可置信道,“告訴我,他是誰?”

他與離泓雖是兄弟,卻從小分開,多年後重逢,自然對對方的真實性情了解甚少。隻是,他從未想過,這個離泓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我肯信他,便因他亦是天族。”歲寒見他活不了多久,也不想讓他死得不明不白,緩緩道出了真相,“他正是當年傳言中和你弟弟同歸於儘的浮舟,霓裳是他的皇妹,他又怎會對她下毒手?”

“浮舟……怎會是浮舟……”流焰嘴角淌下血液,仰麵從塔上跌落。幾聲巨響,聚雷塔開始塌陷,砂礫亂飛,很快地將他徹底掩埋。

歲寒起身避讓,待一切塵埃落定後,他停在薑成樺身旁,撤了風盾。

薑成樺見他風塵仆仆、散發披肩,並非毫發無損,知道方才一戰頗為凶險。

“巫皇還活著。”歲寒望著那片廢墟道,“我殺不了他,隻能暫時廢了他。待大國師歸來,再由他親自處理。”

另一邊三位護法的爭鬥也已結束。沐火押著重傷的厚土,同樣傷勢不輕的弱水守在疾風屍體旁。

遠遠的,國師派來來接應的人馬到了,一群紅鬥篷扶了傷者和死者上擔架,另一批來到薑成樺麵前。

領頭的是無眠,看她的服裝,儼然已成為巫教的高層人員。她躊躇滿誌,在馬上對他伸手,笑容燦若星辰:“上來!”

薑成樺飛身上馬,落在無眠身後,握住了韁繩。他又瞧向歲寒,見其一聲呼哨,麵前便多出匹大白馬,與他們一同前行。

皇宮內,巫皇派來行刺的巫師們被四皇子燕祀的大軍衝得七零八落,早已潰不成軍。兩方仍在交戰,燕祀大步走入正殿,向燕龍行請罪。

唯一能倚靠的兒子來了,燕龍行叫那些禁衛軍先退下,詢問燕祀外間戰況如何。

燕祀將一切原原本本地說出,見燕龍行四肢無力,知其藥效還未退去。

看到他的眼神,燕龍行道:“老四,你為何來得如此及時?”

“父皇,您不會是連兒臣都開始懷疑了吧?”燕祀心底一寒。

“誰給你的膽子?朕在問你話!”燕龍行突然發起怒來,若不是肢體乏力,都想給這個兒子一腳。

燕祀本來不想做得太絕,此情此景,卻再由不得他。

外間的喊殺聲消停時,父子間的爭鬥也停止了。

皇帝駕崩。

坊間傳聞,巫教與朝廷爭權,派細作廖貴妃下毒害死了老皇帝,巫皇流焰也被皇帝派去截殺的高手鬥得元氣大傷,尋無所蹤。英勇救駕的太子燕祀登基為帝,同時命大國師接任巫皇。

離泓收到消息時,四大宗派一年一度的會武盛事已舉行到一半,刷下了一大批不入流的弟子。

“不知巫皇陛下何日返回烈火城?”前來彙報的侍衛跪在地上道。

“哈……”離泓笑道,“我什麼時候答應過燕祀,要去繼任巫皇了?”

“巫皇陛下,您這不是在為難小的麼?”侍衛連連磕頭。

“五日後抵達烈火城,至於接任巫皇一事,我自會同他細說。”離泓給出準確答複後,將其趕了出去。

他再一回頭,原本去樓雪處學劍的丁若羽回來了,正直挺挺跪在他身後。

離泓倒退了兩大步道:“你又是在玩哪一出?”

“巫皇大人!”她恭恭敬敬磕頭行禮,伏在地上道,“從前多有得罪,還望陛下開恩!”

離泓將她拉起來,輕輕地擁在懷裡,又突然收緊手臂,將她抱離地麵飛快地轉了兩圈。

丁若羽驚魂未定,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離泓忽然開口問道:“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丁若羽一驚,趕忙撒手,看向彆處道:“你又不讓我喜歡你,我為什麼要喜歡。”

“是啊,”離泓放開了她,“我都差點忘了。”

丁若羽有些尷尬地推門而出,接下來一整天都與樓雪呆在一處,晚間回房了也早早躲進裡間睡下,不再同他多說一句廢話。

睡到半夜,她突然感覺哪裡不對勁,翻了個身,竟鑽到另一個人懷裡。

這冷到刺骨的肌膚,吸走了被窩裡所有的暖氣,凍得她差點一腳將其踹出去。

“你怎麼爬上來了?”她睡眼惺忪地問。

“打坐累了。”離泓轉頭看向她。

外間的燭燈透進來,昏黃而柔和。

丁若羽看著他慵懶中透著絲蠱惑的眸子,突然蹙了蹙眉。這個眼神,同那日他陷入沉眠時一模一樣,就仿佛是個陌生的人。

“不用擔心,”他道,“你在死士營時也是男女同席,沒必要如此緊張。”

“為什麼?”丁若羽冷得縮起了身子,不解道,“又不許我對你心存好感,又主動過來……”

“那是之前,現在不一樣了。”離泓的目光又變回往常模樣,輕歎一聲道,“還是不行,我身上太涼,怕是會將你凍病了。”

說著,又出去打坐了。

丁若羽伸出的手停在外麵,不多時也凍得冰冷。

他這一前一後態度轉變得未免也太快了,究竟是在隱瞞什麼?

夜半三更,鎮魔塔下,最底一層裂開了一道百丈深穀。穀口裂隙處閃爍著微弱的天族符文,越往下,則是另一種神秘莫測的魔族符文陣法。

深穀儘頭,坐落著荒蕪的魔域遺址。從建築和山體上遺留的痕跡來看,這裡曾經曆過極其慘烈的戰爭。

穿過另一道複雜的陣法,一座破敗的宮殿呈現在眼前。門楣上以魔族文字書寫著幽冥殿三個字,封印的殿門內,隱約傳來聲聲淒厲的鬼哭。

大殿中央,冰冷殘破的寒玉柱上,以金鎖鏈捆綁著一名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少年,他衣衫襤褸,渾身是傷,不時被殿內飄動的百餘隻死靈撕咬吞食。可是隻一瞬間,柱子上的符咒又會泛起金芒,將其身上的傷口極速恢複如初,使他遭受百鬼噬體之苦卻永遠不會死去。

沉寂中的少年被咬得支離破碎,再瞬間恢複原樣。他突然張開了眼睛,是魔族特有的猩紅的瞳仁。“哢”的一聲,掙斷了一根金鏈子,當惡鬼再度撲來時,他抄起金鎖鏈抽去,將那幾隻死靈打得魂飛魄散。

可是,這一擊也達到了他此刻的極限。他再次沉睡過去,扯斷的金鎖鏈也像有生命一般自動回到原位,再次將他牢牢固定在柱子上。

殿內死靈一擁而上,競相爭奪,仿佛在為那幾隻消失的惡鬼報仇,將柱子上的少年吞食得僅剩下一副森森白骨。

會武賽事的結果毫無懸念,四大宗派果然獨占鼇頭,其餘小門小派親傳弟子甚至連他們的外門弟子都比不上。接下來,便是四名首席弟子的較量。白虎門原是兩名首席,掌門的女兒不想參加,便隻有杜長豐一人上了台。

這些天,丁若羽觀看他們一招一式的演練,對樓雪教的劍招也頗有領悟。這些天有空就去樓雪院子裡練劍,偶爾能看到翩翩和無生劍在一處交談切磋。看起來兩個人的關係緩和了,雖然不一定做得成情侶,但成為兄弟是絕對沒問題的。

“回去後,不要暴露出你在這裡學的招式。”上了返程的馬車,離泓叮囑她道。

原本丁若羽還不甚在意,經他這麼一提,忽然反應過來。這陣子,他安排的一些事情,竟都是在為她日後重返丁家做準備。

天龍作的畫,拜樓雪為師,還有這名門正派的劍招……無不是在交代這些年她的處境如何。

“為何這麼早就做準備?離我十八歲,還有四年……”她想起以前的約定,心底突然湧起一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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