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護城府。
丁匆清點了手下軍士,發現有五人遲遲未歸。
“誰看到尹偉他們五個了。”
“回統領,昨日他們夜巡,今早並未回來報道。”
“去,按照他們巡查的路徑找一找。”
“是。”
嘭!
院門被人一腳踹開,錢義大手一揮:“將這裡的人全部拿下!”
跟隨錢義而來的不是護城府軍士,而是王府的護衛。
丁匆怒喝道:“王府的狗奴才,也敢在我護城府放肆!”
丁匆縱躍而起,對著錢義打出一掌。
錢義眼中閃過不屑之色,他的掌心泛起白色流光,和丁匆對了一掌。
嘭!
丁匆和錢義各自後退兩步,錢義掌心的元力已然潰散,丁匆對這個結果卻早有預料,他的掌心也有元力流轉,隻不過未曾顯現出來!
“就是他!一起上!”
隨著錢義一聲令下,身後兩道人影衝出,正是躲在暗處的常運和孫征,三人相交甚密,常運明明被派到了南護城府今日也特意趕了過來,就是要分上一份功勞!
不好!
丁匆知道自己暴露了,他也不再遮掩,眼中紅芒閃爍,一身狂暴的氣息遠超二流高手,丁匆揮手打出十幾道紅色元力,宛如紅色箭矢向著三人砸去!
錢義等人修煉的都是王府提供的魚龍經,雖然殺力不顯,但勝在對元力控製巧妙,三人打出打出的元力像是遊魚,頗為靈動,一縷縷元力精準地擋住紅色箭矢,很快就將其消耗殆儘!
丁匆的實力雖然略高一籌,但是架不住三打一,他想的是一鼓作氣殺出去,可如此奢侈的揮霍元力,幾個回合下來體內元力就耗儘了,丁匆猶豫再三,還是忍住了沒有自殺。
錢義三人看到丁匆主動散去了氣息,臉上露出笑容。
抓到此人就相當於掌握了殺害趙雲龍的線索,大功一件!
“拿下,將此人帶回王府!”
正當王府護衛們準備動手的時候,沉悶的步伐響起,一大隊護城府軍士湧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黃濤和楊壽。
楊壽便是被陳尋派給錢義和孫征兩人的統領,至於黃濤,自然也是陳尋授意前來,奇怪的是,陳尋自己並未趕來。
“幾位,拿我護城府的軍士,也不知道通知我們一聲嗎。”
孫征冷笑道:“護城府沆瀣一氣,若是告訴你們,說不定此人又跑了。”
楊壽陰沉著臉道:“這線索是司主給的,你敢背著司主私自調王府護衛行事,就不怕司主責罰嗎。”
“陳尋這個賤民,真把自己當回事了,等老子開了密藏一定宰了他!”
孫征和錢義都想起了被陳尋扇巴掌的情景。
“滾開,否則連你們一起殺!”三人眼中的殺機彌漫。
“哼,還不是禁術師呢就不將我等放在眼裡,要殺我們?讓楚王府的供奉來說吧!”
一名背負兩把彎刀的魁梧男子從後麵走來,前方的軍士讓開一條路。
“公羊府主!”公羊碩,護城府三位副府主之一,西護城府主要便是他在管理。
“搭箭!”
上百支長弓滿弦,閃爍著寒光的箭矢對準三人,錢義三人心中也有些慌張,他們從未正麵對抗過這麼多軍士,擒賊先擒王也要看看自己是什麼實力。
若是孫浩元在,還未等這些軍士就能點殺公羊碩,但是錢義三人隻要抬手,就能被射成刺蝟。
“彆擔心,他們不敢動手。”
錢義鼓足勇氣道:“公羊府主,我們是奉了孫供奉的命令辦事,殺了我們自然有孫供奉替我們討說法,你如此包庇丁匆,不會是和他一夥的吧。”
“沒錯,孫供奉馬上就到,我勸你們識相一點。”
公羊碩冷笑道:“孫浩元若是知道此事,有這時間早就到了,你們三個蠢貨,怕是為了邀功沒有告訴他吧。”
三人臉色一白,公羊碩說的沒錯,將人帶回去和請孫供奉來抓可是兩回事,他們隻是從王府調了護衛,連孫供奉的麵都沒見到。
“有話還是和墨府主說吧,奉墨府主命,將此人押送護城府!”
“帶走!”
黃濤幾名軍士帶著丁匆離開了偏院,押送其去護城府。
從西護城府去往護城府的道路有點遠。
幾人在街上快馬奔馳,至於丁匆,他的額頭上貼了一張符紙,是陳尋從墨楠那裡討來的,能夠限製體內元力流動,對禁術師沒什麼用,但是對於這種水平的修煉者還是有效的。
馬匹剛轉入另外一條街道,幾道黑影從上方飛來,貫穿了軍馬的頭顱。
敵襲!
眾人抽出長刀,隻見一道黑影閃過,還未看清是什麼,眾人就失去了意識。
丁匆看著站在前方的帶著豬頭麵具的男子,震驚道:“特使?”
怎麼麵具樣式換了!
豬頭麵具下,陳尋的眼睛泛起紅光,打消了丁匆的疑慮。
陳尋撕掉了丁匆的符紙:“快走!”
“特使,讓我恢複一點元力!”
丁匆的視線落在黃濤身上,顯然是要飲其血!
陳尋眼中閃過殺意:“先走,孫浩元快來了。”
丁匆沒有察覺到任何氣息,但是也不敢耽擱,急忙跟隨陳尋向著遠處跑去。
一炷香後,孫浩元從天而降,他看著倒地昏迷的幾人,心中殺意翻湧。
“起來!”
嗬斥聲似驚雷在幾人耳邊炸響,昏迷的幾人全部醒了過來。
“人呢!”
黃濤惶恐道:“不知道。”
“廢物,留你們有什麼用!”
孫浩元揮手,一道氣勁砸向黃濤。
嘭!
氣勁被火焰擊散,熟悉的情形讓孫浩元怒火中燒。
“墨楠,彆逼我殺你!”
孫浩元的殺意鋪天蓋地壓向街角,墨楠不甘示弱,身上也迸發出強烈的煞氣,他從軍這麼多年,豈會被殺意嚇倒。
兩人的氣勢分庭抗禮,清醒的幾人被夾在中間又昏了過去。
趙雲龍這小子有這麼重要?死了個徒弟又不是死了兒子。
墨楠覺得孫浩元怕是忍不了了,王妃那邊應該是給了足夠大的壓力。
此時,幾道身影從遠處跑來,正是錢義三人帶著些許護衛。
三人行禮道:“供奉!”
“一群廢物,這麼多人還能讓人被帶走,我就是把元晶給豬用,都比給你們有用。”
“供奉,實在是公羊碩攔住了我們,我們不是對手啊。”
啪!
孫浩元一巴掌將錢義抽飛了出去:“三個人拿不下一個半步宗師?”
錢義哭喪著臉道:“供奉,我們連一流高手都打不過,怎麼可能打得過半步宗師。”
孫浩元揮袖又是一巴掌:“還敢狡辯,你們打不過哪個一流高手,說不出來我就拍死你們。”
“陳尋,他一個人打我們五個!”
孫浩元腦海中靈光閃過,那個麵對他絲毫不退讓的青年,那個從趙家出來傷痕累累的青年,他絕對有問題!
孫浩元看向墨楠:“陳尋呢!他人在哪!”
墨楠也不是傻子,他沒有問過陳尋是如何壓下這些王府少年的,如今看來,此人確實有些問題,不過沒道理啊,昨夜陳尋深夜來訪,告訴自己實情,讓自己配合他演這出戲,若是此人和丁匆一夥,何必多此一舉,直接讓丁匆跑就行了。
看來得去天雲商行問個清楚。
墨楠敷衍道:“他被我安排去城外執行公務了。”
“墨楠,你最好盼著陳尋能回來,否則,我一定取你的項上人頭!”
屢次被人威脅,墨楠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孫浩元,老子給你臉了?動我一個你試試看?信不信我兒回來殺穿王府,滾回去打聽打聽我兒子是誰,王妃要是沒腦子就讓楚王趕緊回來!”
“你!”
孫浩元臉色陰晴不定,看墨楠這麼有底氣的樣子,他兒子定然是個高手。
楚王雖大,但那是在普通人眼裡,在某些禁術師眼中,和路邊的狗沒什麼兩樣。
“哼,我們怎麼走著瞧。”
楚王府後庭。
啪!
一盞昂貴的茶杯被砸碎在地。
一位長著丹鳳眼,雍容華貴的貴婦人鐵青著臉問道:“那老不死的,真這麼說?”
孫浩元點了點頭:“沒錯。”
王妃想起了楚王曾經和她說過,睦州城中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墨楠,她還以為那是因為墨楠是皇室委派的,因此也沒放在心上。
王妃姓趙,但是王妃的母親卻姓方,她和楚王身上都流著著皇室血脈,莫非還有主人忌憚奴才的?逼急了皇室肯定還是向著楚王。
如今看來,墨楠最大的底氣還是在寒潭學府的兒子,派墨楠來睦州的人真是用心險惡,故意要給他們夫婦難堪。
“彆生氣~”
輕柔地語氣在耳邊響起,孫浩元握住了王妃的手,王妃並未掙紮,反而依偎在孫浩元懷裡,一副要潸然淚下的模樣,看的孫浩元心疼。
“放心吧,龍兒的仇,我一定會報!”
墨楠想得沒錯,趙雲龍還真是孫浩元的兒子,而且是他和王妃的兒子。
說起來,王妃結識孫浩元要比楚王還早,隻不過那個時候孫浩元還不是禁術師,等孫浩元成為禁術師後,王妃已經成了政治聯姻的犧牲品。
正好孫浩元道途無望,乾脆就委身王府,做了個供奉,至於孩子怎麼來的,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也。
傍晚,兩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潛入了一座荒廢的宅院,兩人正是陳尋和丁匆。
尹偉等人在丁匆手下做事,其實單線聯係他們的就是丁匆,他們隻能通過丁匆和迎神教交流,但是丁匆不一樣,護城府統領這個身份很高了,他知道迎神教的據點。
陳尋告訴丁匆,他不是特使,是一位神秘人給他賜福,這才讓他有了血印,丁匆對陳尋的說詞不疑有他,他確實知道不止有一位特使,所有的懷疑都抵不過血印有說服力,就算麵具下的麵容是墨楠丁匆也不在乎,隻要有血印,那就是流落在外的自家兄弟,況且陳尋還救了自己。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今天是神主賜福的日子,最近北城風聲比較緊,我隻能安排下麵的人頻繁行動,沒想到出了紕漏,本來是要帶他們一起參加賜福的。”
“神主怎麼賜福啊。”
“讚美神,奉獻神,神主就會賜福了,等今天賜福後,咱們的力量又能增加不少,到時候找機會宰了王府那幾個小崽子,對了,還有監察司那些人,都是他們壞了我的好事。”
丁匆想起白天的事就牙癢癢,若是他一直在護城府中做事,一定能夠積攢更多的血液,立下大功,晉升特使!
“怎麼讚美。”
丁匆神情嚴肅道:“偉大的神主,您是這世間最偉大的存在,您的存在才能彰顯我們的價值,我願意匍匐在您腳下,聆聽您的教誨,感受您的光輝,為您獻上一切。”
“怎麼樣,我新想到的讚美詞。”
陳尋聽的頭皮發麻,想不到這迎神教還真搞邪教那一套,不會真有什麼神明吧。
陳尋勉強道:“不錯,不錯。”
“那怎麼奉獻。”
“進去就知道了。”
交談之間,兩人已經來到了一間荒廢的廚房。
丁匆撕下身上的一塊衣物遮住麵容,掀起灶台,露出了一條漆黑的通道。
兩人走進幽暗的通道,很快,前方出現了赤紅的光芒!
陳尋走了進去,入眼是一座肅穆莊嚴的大廳,牆壁上插著十幾把火把,照亮了整座大廳。
一尊巨大的石像矗立在中央,石像是女人模樣,臉上掛著慈悲的神情,額頭上刻著一枚血印,看起來和尋常人家信奉的神明不太一樣。
附近的教眾察覺到兩人的到來紛紛回頭,一雙雙猩紅的眼睛,看得陳尋心中一沉。
怎麼會這麼多?!
陳尋原本以為這是個小而精的邪教,可是這人數,得有上百人了吧。
一種災難降臨的感覺油然而生,若是這麼多人同時開啟殺戮,睦州城還擋的住嗎?
丁匆碰了碰陳尋,陳尋急忙將眼睛變成紅色。
這麼多人都有元力,禁術師來了也要被撕碎吧。
沙~
沙~
一位穿著紅袍的豬頭男從石像後走了過來。
讓原本肅穆的氛圍多了一分滑稽。
豬頭男巡視一周,目光落在陳尋身上停頓片刻。
還有人和自己一樣有品味?
陳尋低頭,他後悔了,早知道隨便找塊黑布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