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息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回到了窩窩村,在村口遇見了在院內劈柴的張嬸。
“張嬸好啊。”
大大方方打招呼,他是個感恩的人,張嬸不惜得罪村長為他作證,他便加倍對張嬸好。
“哎呀小息你回來啦。”
張嬸放下斧頭急匆匆出了院門,見陳息大包小裹地拿著不少東西。
先是怔了一瞬,便猜出陳息是將麅子賣了換些東西回家。
“謝謝你啊小息,還叫你娘子給我送來野兔”
張嬸將早上樊妍送來半隻野兔給自己,又將另半隻野兔分給其他幾個婦人的事說了一遍。
“應該的張嬸,平時您都沒少接濟我娘子,現在我病好了,以後獵到肉食還要送給張嬸呢。”
陳息說的並不是客套話,自己傻的那段時間,張嬸沒少接濟樊妍。
現在自己來了,這段恩是必須要報的。
張嬸見陳息如此知道感恩,心裡暖烘烘的。
但見他買了那多麼多東西,一定花了不少錢,立即推脫道:
“張嬸不要小息送,你這孩子省些花錢,下月還要交四份人頭稅呢。”
一想到人頭稅,張嬸眉頭就深深皺起,左右看了看沒人,拉著陳息小聲叮囑道:
“今早我無意聽張保全和兩個送親隊的大人說”
張嬸再次四下張望,確定了附近沒人後,湊近了陳息耳邊:
“你的四份人頭稅要漲價。”
“平時一個人頭稅是五串錢,他們故意將你的價格提到了七串錢。”
陳息突的劍眉一挑,人頭稅是固定的錢,那可是朝廷定下的數額,豈是下麵這幫人說改就改的?
“我還聽他們說,今早給你送的那兩個婆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家中男人都被殺頭了。”
“女人成了犯婦送到送親隊,到時候嫁出去朝廷收稅。”
聽完張嬸說話,陳息頓時恍然,原來如此。
回想早上時,兩女是被鎖鏈鎖住押來,當時自己沒多想,原來是這樣啊。
怪不得兩女不似尋常女子,柔柔弱弱根本不像是能乾活的樣子。
禦姐識字還會算賬,小蘿莉會做女紅。
敢情都是官宦家裡的小姐啊。
“謝謝張嬸,我知道了。”
兩個婆娘的身份他知道了,還知道了張保全和兩位大人的毒計,陳息心裡再度警惕起來。
七串錢麼?
嗬嗬,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拿。
“嗯,小息有了獵戶手藝,以後注意安全多狩獵,交不齊人頭稅要被充軍的。”
張嬸又叮囑了好幾句,聽著附近有其他村民走動的聲音,最後才一臉擔心地送陳息離開。
唉,可憐的小息。
那兩個婆娘長得倒是水靈,可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娶到家有什麼用嘛。
搖搖頭歎息一聲,繼續乾活去了。
陳息回到家中,見三女正坐在床上等著自己。
“呀,夫君你回來啦。”
樊妍見陳息大包小裹的,連忙上前接東西。
秦瑤和白蓉蓉也學著樊妍模樣,上前幫忙接東西。
“呀,夫君這是買了好些精糧呀,還有雞蛋。”
樊妍一臉吃驚的望著陳息,那可是精糧啊,窮苦人家一年也吃不到幾次。
這次陳息竟買了滿滿一大口袋。
至於雞蛋更是想都不敢想,尋常農家的雞蛋都舍不得吃,到縣裡換成粗米回來。
可陳息還買了這麼多。
“還有鹽”
樊妍每打開一個包裹都震驚一下,她從未見到過這麼多好東西。
在她的世界裡,能吃飽餓不死就是最大的奢求了,從未幻想過能吃到這麼好的東西。
“哎呀,這是針線。”
白蓉蓉打開一個包裹眼睛一亮,自己在家時學的女紅,這是官宦人家小姐的必備技能。
拿著針線包在手裡愛不釋手,有了這東西,才能體現自己的家中價值。
等這些米糧吃光了,陳息要是想吃人,也不能第一個吃自己。
雖然樊妍給自己和秦瑤講了一上午陳息不會吃人的事。
但她那聰明的小腦袋瓜還是不信。
長得那麼凶,沒糧食了一定會吃人的。
先吃秦瑤,她什麼都不會,對,一定先吃她。
白蓉蓉捧著針線,小臉激動紅紅的,這可是自己保命的依仗。
秦瑤幫著樊妍把東西歸置好,卻發現沒一樣自己能用的。
自己引以為傲的識字和算賬本領,在這個家裡根本用不上。
識字算賬有什麼用呀,又不能當飯吃。
羞愧的低下頭,兩腳並攏,像個犯錯的孩子。
想著自己以後的困境,眼淚不自覺的滴答滴答往下掉。
連抽噎都不敢出聲,就那麼可憐巴巴的站在那裡。
整個家裡就屬自己沒用,不敢抬頭去看他們,尤其是陳息。
白蓉蓉見秦瑤那副樣子,心裡也不好受。
早上她還護著自己呢,但
但誰叫她最沒用呢,彆怪妹妹啦,妹妹也自身難保的。
白蓉蓉有些歉意的扭過頭去不忍看秦瑤,心中不斷的提醒自己。
不能幫她,不能幫她,先吃她,先吃她。
見三女把東西都歸置完了,陳息才放下最大的包裹。
解開包裹,露出裡麵一套漂亮的花襖,和兩套普通的布襖。
秦瑤和白蓉蓉都看見了裡麵的襖,心想著會不會有自己的份。
不見到襖還好,可見到了以後,不自覺的捏了捏身上的破衣裳。
薄薄的一層,涼風從褲腿灌入,頓時打了個冷戰。
二女不由得抱緊了身子,眼睛看著襖,止不住的渴望。
她們原來是有衣服的,而且還很不錯。
隻是家裡被官府抄家,男人都殺頭了,留下女人押到牙行的送親隊。
到了送親隊第一天,她們的衣服就被彆的強壯女子搶了去。
懦弱的她們不敢反抗,隻能選擇妥協。
再之後隨著送親隊去了好些個村子,那些男人見她們身子骨弱不能乾活,導致她們一直沒被領走。
這個戰亂饑荒年頭,漂亮是不值一提的,選婆娘都選能乾活的。
由於她倆沒人要,在縣裡牙行常常被欺負,每天隻給一頓稀食根本吃不飽。
由於嫁不出去,縣裡收不到人頭稅,衙役們更是對她倆非打即罵,拿大鎖鏈鎖住她們。
想尋死都尋不成。
後來聽說被領走的女子,不少都被吃了,嚇得她倆心裡留下了兩平方米的陰影。
今早被押來窩窩村,嫁給眼前凶巴巴的陳息。
也不知是福是禍。
“來,娘子穿這個。”
陳息拿起花襖套在樊妍身上,樊妍簡直驚呆了。
她哪裡見過這麼好看的襖,更彆提穿了。
摸摸這厚實的手感,穿在身上暖烘烘的。
眼裡泛起晶晶淚光,連連推脫:
“夫君,這襖好貴的,我我不能穿。”
陳息則是不管不顧,霸道地幫樊妍穿上,棉褲也幫她穿好。
樊妍執拗不過,隻能隨著他。
穿好了新襖,脫下她那雙草鞋,陳息皺了皺眉。
將樊妍的小腳放在自己腿上,拿起兔油輕輕抹在裂口處。
自己真是粗心,以前隻注意到了手上裂口,沒想到小腳上也有。
若是大意患上了凍瘡,可不得把自己心疼死。
抹好了兔油,幫她換上新買的棉鞋。
嘿,大小正合適。
佐千千那丫頭片子倒是挺靠譜的,根據襖的大小配的棉鞋也合適!
不多時便將她煥然一新,再次看向她時,樊妍早已淚流滿麵。
感動得稀裡嘩啦的,長這麼從沒人這麼在乎過自己。
“夫君”
樊妍將小臉埋在陳息懷裡,小聲抽噎著。
陳息將她抱在懷裡聲音溫柔:
“先對付穿著,過些日子為夫給你做一身高貴皮草。”
豹紋大衣、豹紋內衣、豹紋內褲、豹紋絲襪
必須提上日程。
這可是老子未來的性福。
將樊妍抱在懷裡溫存了好一會,陳息才抬眼看向秦瑤和白蓉蓉。
二女見陳息視線掃來,迅速把頭低下,雙手緊張的捏著衣角。
秦瑤:這就要動手了麼?
白蓉蓉:先吃她,先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