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墜過程中,沈撫州突然驚叫:“那些藍石頭在吸我們的靈力!”
隻見無數螢火蟲般的藍光從四麵八方聚攏而來,每點藍光都連著絲線般的靈力細流。
玄沐折扇翻轉,十二根扇骨化作青光鎖鏈將眾人相連。
洛璃借力旋身,袖中飛出一張陣符——
陣符迸發出耀眼的光芒,眾人下墜之勢驟停。
“這是……”謝十鴛詫異地發現他們懸浮在一片藍色的石頭海之中,腳下是緩緩旋轉的鏡麵之城。
無數湛藍晶石如星辰般鑲嵌在鏡麵裂縫處,正貪婪地吮吸著鏡中世界的能量。
溫行硯突然劍指某處:“那裡!”
順著他所指方向,眾人看見鏡麵中心蜷縮著個透明人影——正是哼著童謠的小儀。
少女周身纏繞著鎖鏈般的藍光,每塊晶石閃爍時,就有縷縷黑氣從她體內被抽離。
“原來如此,”洛璃眸中金芒閃爍,“整座城都是一個巨大的淨化裝置,這些藍色石頭在淨化這些怨靈!而這些藍色晶石吸收我們的靈力,應該也是因為這鏡中界已經存在太久,藍色晶石的力量就快要耗儘了。”
仿佛感應到被窺視,鏡中小儀突然抬頭。
她透明的軀體開始扭曲,童謠變成了淒厲的哭喊:“救救我!阿爺他們都被……”
哭喊聲戛然而止,所有藍色晶石同時爆發出強光。
鏡麵如沸水般翻湧,無數骸骨手臂破鏡而出!
玄沐的鎖鏈瞬間繃緊:“要醒了!”
現實中的客房裡,六人同時驚醒。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暴雨如注,銅鏡完好如初,而桌上的蓮子羹早已冰涼。
“叮鈴——”
走廊突然傳來鈴鐺清響。
小儀的聲音貼著門縫飄進來:“姐姐,外麵下雨了,要關好窗呀!”
伴隨著某種黏液拖行的黏膩聲響。
洛璃指尖一挑,一縷靈力悄無聲息地封住了門縫。
她轉頭對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中金芒流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玄沐的折扇無聲展開,扇麵上浮現出細密的血色紋路。
溫行硯的劍鞘微微震顫,發出極輕的嗡鳴。
謝十鴛指尖夾著三根銀針,針尖泛著幽藍的光。
“沙——沙——”
那黏液拖行的聲音在門外徘徊,忽然停在了他們的房門前。
門縫下緩緩滲入一灘暗紅色的液體,液體中浮沉著細小的藍色晶石碎片。
隨著門被打開,小儀的笑臉映入眼簾,方才那些東西再次消失不見。
洛璃沉聲道:“小儀,你現在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小儀笑嘻嘻走進來,“白天的時候姐姐不是說有問題要問小儀嘛,我現在有空,就過來啦!”
“這樣啊,”洛璃笑了笑,點燃屋內的燭燈,側身讓開位置,“過來坐。”
“好!”小儀蹦蹦跳跳地走進來,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其他幾人暗含警惕的目光。
坐在桌旁,她小腿晃呀晃,“姐姐有什麼問題要問呀?”
洛璃看了玄沐幾人一眼,而後試探性開口:“我們剛從外麵曆練歸來,已經有好些年沒在大陸行走了。看荒蕪城如今這麼繁華,荒蕪城在太虛鳳氏的領地裡,如今是不是很受重視?”
諸神大陸上存在最久,還從來沒有改過名字的就是太虛鳳氏了,拿它試一試。
“姐姐是不是糊塗了呀,”小儀有些奇怪道:“荒蕪城明明就是在神龍族領地的呀!”
聞言,洛璃不動聲色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你看我這記性。”
“沒事的!”小儀拍了拍胸脯,“小儀什麼都知道!姐姐儘管問!”
玄沐他們對視一眼,沒有吭聲。
洛璃道:“好啊,那姐姐就問嘍。”
小儀笑著點頭。
洛璃指尖輕點,“我們剛來荒蕪城,對於這裡實在是不了解,特彆是荒蕪城的大祭司,更是完全沒聽說過,所以小儀可以講一講在荒蕪城不可以做的事嘛?”
小儀撓了撓頭,“不可以做的事……”
她五官都皺了皺,“在荒蕪城沒什麼不可以做的事情呀!”
“對了!”她突然抬頭道:“大祭司的住所在荒蕪城最中心的祭司殿裡,平時不允許外來人進入,姐姐你們可千萬不要不小心走進去,不然大祭司會生氣的!”
小儀說到“大祭司會生氣”時,燭火突然詭異地拉長,在她臉上投下扭曲的陰影。
洛璃注意到少女的瞳孔在這一瞬變成了灰白豎瞳,又迅速恢複原狀。
“祭司殿在哪裡呢?”謝十鴛突然柔聲問道,指尖的銀針在袖中泛著微光。
“小儀不是說了嘛,就在城中央呀!"小儀歡快地比劃著,“最高的那座黑塔就是啦!不過……”
她的聲音突然低下來,“大祭司最近在閉關,塔頂的引魂燈都熄滅了……”
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不能說的話,她又
洛璃他們對視一眼,奇怪,明明他們白天才見到那個所謂的大祭司,小儀也在場,可現在她怎麼會說大祭司最近在閉關呢?
但此刻,他們隻是笑笑,並沒有追問的意思。
洛璃拍了拍小儀的肩膀,“多謝小儀的提醒,你先出去吧,我們要注意了,明天見。”
小儀歪著頭,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好呀,明天見!”
她蹦跳著離開房間,卻在跨出門檻的瞬間,脖頸突然一百八十度扭轉過來:“對了姐姐——”
燭光下,她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根:“午夜不可以出門哦。”
房門"砰"地自動關上。
屋內陷入詭異的寂靜,隻有雨聲敲打窗欞的響動。
沉默片刻,見屋外沒有了那種奇怪的聲響,眾人才微微鬆了口氣。
但因為在這詭異的地方,依舊有一口氣不敢放下去。
謝十鴛捂著胸口,低聲道:“阿璃,我們現在怎麼辦?”
洛璃指尖頓住,抬眸開口:“祭司殿。”
“哎?!”沈撫州驚訝道:“那個小儀不是說晚上不能出門嘛?!”
洛璃指尖燃起一簇幽藍火焰,映得她眉眼如霜:“她越是不讓做的事,越要探個究竟,不然我們難道要一直被困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