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詩恬和顧世軒,隻談了一年戀愛。
這一年,二人做的最親密的事情也不過是擁抱接吻,以及,某次顧世軒拍戲累了在房車上睡午覺時,她如同一隻小貓似的依偎在他身邊。
她還記得,顧世軒醒來之後很生氣,警告她不許再踏入自己的空間。
如果說易詩恬也有給人當舔狗的時候,那就是她和顧世軒戀愛的那一年。
討好,卑微,患得患失。
曾經有一次,顧世軒送她回家,他站在大門口,她站在門內,小心翼翼地問他:
世軒,你要不要進來……
不等她把話說完,顧世軒冷冰冰地轉身:
很晚了,明天見。
那時,她對他的感情真摯熱烈,而他對她,卻冷若冰霜。
而二人分手五年之後,顧世軒回來了,不但和她結成盟友,還要與她再續前緣。
還有一個路口就會抵達顧世軒的彆墅,她聽了他的提議,沉默不語。
“恬恬,你不反對,我就當你同意了。”
同意?
她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走到這一步的自己,她的同意與否,早已經不重要了。
經過了洛星淵的背刺與傷害,她已經不相信這個世界的愛情。
不……或許更早一些,在顧世軒與她分手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再相信。
六年前的自己,曾經憧憬過她與心上人顧世軒的初夜應該是怎樣的美好與浪漫;
六年後的她,此時帶著如上戰場一般的決絕,毫無期待地坐在副駕駛上,頭抵在車窗上,波瀾不驚地看著窗外的夜景。
顧世軒握著方向盤,靈活地打了轉向,車子轉過路口,卻看見彆墅大門口停著兩台黑色的商務車。
他們的車後麵,緊跟著也開過來一台勞斯萊斯。
顧世軒瞪大了眼睛,手很快給車門上了鎖:“恬恬,小心!”
易詩恬第一反應也是恐懼,但當她看到對麵商務車裡走下來的莊秘書時,她心下一片了然。
顧世軒也認出了莊秘書就是拍賣會上把她叫走的那個,他掛掉已經接通的報警電話,有些譏諷地看向她:
“易詩恬,你的風流債處理好了,我們再談吧。”
顧世軒打開車門的鎖,她走下車的時候,擋住門的兩台黑色商務車一台一台地退了出去。
莊秘書文質彬彬的,他朝易詩恬低頭行禮:
“易小姐,許先生有事相談。”
她不覺得意外,畢竟許先生曾經對她說過,白馬會所是他的產業之一,她去了那裡,就一定有人通風報信。
她上了後麵那台勞斯萊斯,車子一路駛向許先生的莊園。
夜幕之下的莊園,看起來彆有一番味道和意境,莊園內的園林都有燈光造景,白日裡不怎麼顯眼的古樸石子溫泉泡池,在夜晚的燈光下,看起來很有浪漫的氛圍。
這次,易詩恬的眼睛直接被蒙住絲帶,秘書小心地將她推進臥室之中,臥室裡淡淡的檀香味道,讓她略微緊張了起來。
臥室裡很安靜,她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試著向前走了幾步,沒有任何阻礙的四處反而讓她覺得空曠得可怕。
耳朵捕捉到一點安靜中的聲音,是從左手邊傳來的,像是浴室門開啟又關上,隨著聲音的響起,一股濕潤的浴室氣味也泄露了出來。
她聽見拖鞋踏在地毯上的聲音,咽了一口唾沫,問道:
“許先生?”
“嗯。”對方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是許先生。她從對方這個陰冷的聲音中推斷出,此時,他的心情不太好。
她麵前傳來一點聲響,像是許先生坐在床上的聲音,他此時似乎在擦著頭發,室內一時間安靜得讓人發慌。
“許先生這次找我來……不知有何貴乾?”她站在臥室中間,好像茫茫大海中飄蕩,無所依傍。
“我想問易小姐,今晚和顧世軒去他的彆墅,是打算做什麼呢?”
許先生的聲音很冷。
“和他……談合作。”她小心地斟酌著詞彙,生怕觸怒對方。
對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傲慢:
“不知道是什麼合作,是易小姐不來找我,而要非和他談不可的?”
她乾笑一聲:“許先生這麼忙,我也不好意思麻煩你。”
“易詩恬,你走過來。”許先生的聲音越發陰冷,帶著不許忤逆的氣勢。
她不敢不從,隻能慢慢地朝著他的聲音小步走過去。
胳膊被炙熱強大的力度緊緊抓住,對方身上的沐浴露很好聞,清新乾淨的味道讓她不由得有瞬間的放鬆。
“說出你的訴求。”他的聲音中有一絲不耐,
“除非你想惹怒我,把我也變成你的敵人。”
她輕輕地歎出了一口氣:許先生明知道她現在處於四麵楚歌的情況,解決眼前難題已經如此棘手,她此時此刻,根本不敢惹麵前這個大佬不快。
她不覺好笑:看來今晚,不管跟誰,都得睡這麼一覺。
易詩恬把最近這麻煩的來龍去脈跟許先生講了,許先生那邊沉吟了片刻,對她說:
“你坐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很快回來。”
他步履匆匆地出去,室內再次陷入安靜。
她不敢拿下眼睛上的遮擋,就那麼坐在床邊等著,約莫過了二十分鐘,房門打開,許先生走進來,拉著她的手讓她站起來,帶她出去。
她被安置在了書房,眼睛上的遮擋也被去掉,許先生不在這裡,她麵對著莊秘書,對方露出禮貌的笑容,將一式兩份合同推給她:
“易小姐,這是百川集團和耀芒合同,百川集團要在兩周後舉辦一場展會,全權委托耀芒布置安排及演藝活動,活動預算八千萬,時間緊,希望易小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這次活動做得風光。”
短短的二十分鐘,許先生給她一份大單子,這單的利潤,足夠補上那五千萬的淨利潤。
隻多不少。
“合同沒什麼問題的話,明天一早就蓋章走流程。”莊秘書十分恭謹,
“許先生是個完美主義者,希望易小姐能夠把這次展會做好。”
她有些不確定地詢問道:
“許先生……真的有這麼個展會?”
莊秘書笑了:“展會確實要辦,不過原本是打算三個月後,現在雖然時間緊了些,但也能準備出展會需要的材料,不過,也要易小姐這邊加派人手配合我們加班了。”
易詩恬連忙道謝,莊秘書起身道:
“易小姐接下來會很忙,許先生讓我送你回去。”
她愕然:“許先生……讓我回去?”
他幫了她這麼大的忙,難道……不是要今晚……
莊秘書臉上添了笑意:
“但許先生也留下一句話,如果易小姐今晚還想見他,還是剛才的屋子。”
嗐,她就說嘛。
許先生怎麼能輕易放過她。
她向來不喜歡欠人情,受了許先生這麼大的恩惠,要付出什麼,她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再次蒙上眼睛,她推開了許先生的房門。
剛一進門,一團帶著絲緞冰涼的東西塞進她的懷中,她被對方推進了衣帽間:
“易小姐,請換上這身衣服,蒙上眼睛,再出來。”
進了衣帽間,她摘下眼睛上的遮擋,定睛看向手裡的東西——
競是青姬的戲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