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透曆史:從三國開始蜀漢篇第420章西市更有性價比時間進入三月之後,東升的朝陽已經逐漸熾烈。
邁步進入太學的簡雍步伐不複往常輕快,臉上的表情甚至還有兩分悲壯之感。
這倒也並不奇怪,畢竟尋常時簡雍的衣冠往往突出一個安然閒適,太學子私下議論稱簡先生頗有名士之風。
而如今的簡雍穿上了紅黑官袍,佩銅印黃綬,戴二梁進賢冠,雖彆有一番風度,但卻讓簡雍極為不習慣。
但與之相比,他更為擔心的還是接下來需要麵對的事情。
邁著僵硬的步伐,對太學極為熟悉的簡雍幾乎不用刻意去尋路,等回過神來便已經站在了一間教室前。
經過一年的時間,如今太學與去歲的一無所有之態相比,自是大不相同。
但在施行分科三舍之製的情況下,學子愈來愈多,學官博士的短缺之態也愈發嚴重。
有鑒於此等境況,孔明與玄德公商議一番後決議,將此前科舉高中者當中成績優異者擢升為助教,並分彆授其課本,與學子們共同研而學之。
另外便是請士元、孝直、子敬、黃夫人等暫且勞累一年領學官之職,好控製教學方向。
簡雍如今便是暫時兼任了文典科當中的辭令學官,今日便是第一次授課的日子。
隻是,想想要與稚童開蒙並影響其終生求學之路,能與蠻酋談笑自若、和羌胡將軍妙語橫生的簡雍,便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但簡雍向來也不是婆婆媽媽的性子,在教室門口猶豫不過幾息,便心下一橫推門而入。
簡雍並不是沒見過稚童。
活的、死的、饑餓的、富態的、癡的、傻的、愚的、聰慧的、伶俐的、惹人喜歡的。
但從未見過幾十個孩子整整齊齊坐在那裡,挺直脊背望著他。
澄澈無暇,其中滿是對讀書的懵懂與渴求,燦若星辰。
於是簡雍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孔明所說的“炎漢當興於學也”的深層含義。
不過坐在其中的還有一個不太和諧的身影。
褪去將軍甲摘去戰時鍪,著倜儻之服戴鶡冠,麵如冠玉有翩然風度。
那人對簡雍眨眼笑笑,隨即作亂似的起頭道:
“學官起居毋恙!”
於是一群小孩子們參差不齊起身或拱手或作揖:
“學官起居毋恙!”
於是簡雍此前的所有不安感便皆儘褪去。
與學子們簡單介紹過自己後,簡雍便也直入正題:
“某乃辭令學官。”
“《尚書》當中,辭有訟意,乃秉公理正之言,辭乃命令,乃以上對下的勒令。”
“辭令學,便是知百族風俗,悉番邦民情,秉大漢之言調令番邦,以安天下。”
這是簡雍花了一晚上精心製定的提綱教學之語,但很明顯還是有些高估了這些稚童:
“學官,什麼是訟?”
“學官,何為風俗?”
“學官,學這個辭令能令日子安定嗎?”
“學官……”
簡雍擺擺手示意學子們安靜,隨後沉思不過一息便定了新的教學方法。
隻見他指著坐在後方身材頎長頭戴鶡冠的美君子道:
“不如先來讓馬將軍來講一下,羌漢為何是兄弟。”
將軍的名號頓時博得全場讚歎和矚目,於是馬超隻能笑著起身到台前與簡雍一起教這第一堂辭令課。
等到半日過去,簡雍作彆了馬超,拖著身體回到太學的公房,將自己摔到了榻上。
魯肅從公文和書本當中抬起頭,見狀笑道:
“憲和授課,可如所想?”
簡雍雙眼盯著屋頂房梁,木然答道:
“今日方知吾幼時家父多不易也,幸而有孟起襄助。”
魯肅聞言捶了捶腰部,好奇道:“馬孟起?”
點點頭,簡雍的腦袋也重新轉了起來,敘述也漸漸流利起來:
“辭令學,乃是為學子開眼看寰宇,以好胸懷天下。”
“辭令上佳者可為使通行百國宣上朝威儀,辭令學中者也能於漢境內安蠻獠雜胡使其沐漢風,逐漸與漢兒無異。”
“至於馬孟起,我曾與其說天下人皆知其母為羌人,想熄人恥笑,最易者莫過於善用錦馬超之名號,令漢羌不分彼此。”
“他今日所來,乃是為見這些學子,讓他們不至於對羌人有所輕視。”
簡雍一番娓娓道來也讓魯肅點頭:
“若如此說,則馬孟起行事正中我等下懷。”
簡雍點頭:“是極。”
些許雜談說過之後,簡雍倒是忽然想起一事:
“據我所知,孔明授水利、黃夫人授工學、孝直授韜法、張神醫授醫龐士元教策論。”
“那今日晡時的農學,乃何人所授?”
魯肅將腦袋重新埋了下去忙碌,悶聲道:
“自是玄德公。”
“玄德公?!”
簡雍聞言頓時跳起:
“這若不能親眼目睹,何其憾也?”
“子敬與我同去?”
魯肅笑著搖搖頭,指了指桌上攤開的書本之類。
但簡雍可不管這個,回過身來拖著魯肅便走:
“公務今日做不完等晚上點燈忙便是,主公授學之景錯過了那可真就看不著了。”
魯肅頓時啼笑皆非,但也拗不過簡雍的意思,隻能從之。
兩人打聽到玄德公將授農學的課堂改為了城南田間,於是便出了太學沿著南北天街出城。
沿途所見有不少百姓麵色輕鬆扛著工具三三兩兩出城去忙活春耕,魯肅的臉上笑容也深了幾分,但最終變成一抹無奈,小聲道:
“若能據關中興生民,以如今之勢隻需兩年,則可民富兵強,曹賊信手可掃,奈何……”
簡雍知道魯肅說的乃是今歲要伐曹賊之事,沉默了一下也小聲道:
“畢竟……後世所說的四年後大疫太過駭人,此事又無從說與曹賊,故而唯有速平天下方能備病疫也。”
於是兩人便一起歎氣,畢竟疫病可稱得上如今最可怕的天災。
而如今天下走勢與後世完全不同,沒人能說清這大疫還會不會發生,又或者……會不會提前。
魯肅與簡雍兩人的學官服相當顯眼,故而趴在牆頭百無聊賴看風景的張儁乂也清楚看到,當即便高聲道:
“馬幼常,又有兩人往城南去了,這已經是第三批著官服的人了,城南何事也?”
靠在牆上,馬謖懶洋洋道:
“都說了,乃是因為玄德公在城南與太學子授農學。”
“我何必騙你?”
“你要真是好奇的話,大可將河北豫州曹軍分布寫個清楚,自可麵陳於玄德公問個清楚,也好過在此與我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