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最後一絲暮色逐漸退去,這象征著一日之晨已是到來。
偌大的內府之中,一些勤奮的內府弟子早早的便是從睡夢中醒來,然後開始了修煉。
嘎吱——
某一座閣樓的大門突然打開,有一位身穿麻布黑袍的少年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他目光掃了一眼天邊朝陽,不由得感慨又是新的一天。
然後他邁開腳步,朝著遠處的那一座恢宏的大雷鳴塔走去。
今日,就要開始正式修習冥雷化魔經了。
行至大雷鳴塔腳下,林缺抬起頭看了一眼那籠罩在塔身外的烏黑雷雲,能夠感受到陣陣磅礴的雷霆之力在其中湧動著。
那種力量,讓得林缺頗有些心驚。
他收回目光,邁步走入了大雷鳴塔。
這大雷鳴塔與外府的那一座雷鳴塔不同,它僅僅隻有九層,但由於塔身龐大的原因,塔內極其廣闊,每一層又分為百十個單獨設立的練功房。
也許是因為時間尚早,此時的大雷鳴塔中並沒有多少內府弟子,林缺這一路走來,也僅僅隻是看見了兩三人。
他徑直邁步行至最深處,挑了一處無人的練功房便是走了進去。
大雷鳴塔同樣是要繳納源晶的,但價格卻是外府的兩倍,不過這對林缺來說,倒是算不得什麼,且不說他在劉秀手中敲來了好一筆,單單是開垣長老給予的補償,便已是足夠。
隨手掏出數十枚源晶繳納之後,林缺也是感受到了絲絲縷縷的雷霆之力於腳下蔓延而動,最後在頭頂化為一朵雷雲。
陣陣飽含著凶煞之意的雷霆之力在其中醞釀起來。
那種凶悍的雷意讓得林缺不敢大意,他手印一變,連忙催動了玄罡體。
轟!
下一瞬,一道足有兩尺粗壯的黑色雷霆驟然劃破空間,砸落而下!
黑色雷霆劈落在林缺身上,頓時就讓得他悶哼一聲,眼中有震驚之意浮現。
林缺按下心中雜念,心神一動間,體內天龍氣便是洶湧而動,化為一條虛幻的龍影,將那散落在四肢百骸間的雷霆之力儘數吞噬。
隨即林缺運起天龍溯古術,對這些雷霆之力展開了煉化。
如此好半晌之後,一道黑色雷霆才算是徹底被他消化。
“好霸道的天雷之力。”林缺暗自咋舌。
以林缺的感受而言,這一道黑色雷霆較之外府雷鳴塔的那種天雷而言,無疑是要更加凶悍。
外府雷鳴塔中的那種天雷,確是天雷不假,但那種天雷之力是經過傳遞下來時,已是經過了層層的稀釋削弱,越是往下,其中蘊含的天雷之力就會越弱。
而這大雷鳴塔卻是不同,這下麵鎮壓著一尊天雷聚靈的雷魔,方才那一道黑色天雷,自然便是來源於這被鎮壓的雷魔,其中的天雷之力不僅極為凶悍,且還充斥著一種擾人心智的凶煞之意。
單單隻是煉化這麼一道黑色雷霆,便耗費了林缺好些功夫。
但所得收獲,自然也更大。
“若是這種程度的天雷之力的話,倒還真的是很適合修習冥雷化魔經。”林缺心中低語,雙掌印訣變換間,體內天龍氣運轉路線忽而一變。
那是冥雷化魔經的運轉之法。
轟!
任由那凶猛的黑色雷霆如何劈落,林缺自是巋然不動。
林缺一麵恪守心神,承受著雷意侵蝕,一麵則是聚精會神的修習,在黑色天雷這種外力的輔助下,林缺掌握冥雷化魔經的速度堪稱恐怖。
按照這般速度進展,林缺初步掌握冥雷化魔經,最多隻需七日。
是以往後七日,林缺都打算在大雷鳴塔中度過了。
……
而在林缺刻苦修習冥雷化魔經的同時。
某一間閣樓中。
一隻飛鶴徐徐落在窗台上,若是細看的話便會發現,飛鶴的小腿上還綁著一角折疊起來的書信。
有一雙大手伸出,將飛鶴小腿上綁著的書信取了下來。
視線上挑,這接收飛鶴傳信之人,赫然便是王相。
目送著飛鶴振翅飛走,王相麵上有疑惑之色浮現,他近些日子似乎並沒有和哪一人聯係過,給他傳信之人,又會是誰呢?
王相將被折疊的書信展開,細細的閱覽起來。
待到王相將書信所述看完,他的麵色瞬間陰沉下來,忍不住一掌重拍在一旁的木桌上。
嘭!
整張木桌即刻化作一地木屑。
“小嵐被人暗殺了?”王相眼中閃爍著淩厲的殺意,他將手中書信握成一團,憤怒的低吼起來。
這封書信來自於嵐木域的薛家,信中說,前些日子薛嵐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待到薛家之人找到她時,才發現她離奇的死在了距離嵐木域二裡之外的地方。
那裡,正是王相和薛嵐分彆之地。
觀現場痕跡來看,薛嵐殞命前該是與人經曆過一場鬥法,最後死於天雷之力。
這讓薛家第一時間就覺得是某個仇家暗殺的。
但王相卻是明白,薛家結仇不少是不假,可此時的薛家正是如日中天之時,那些仇家沒理由會在這個時候暗殺薛嵐,他們應該知曉如果被薛家查出來的話,迎接他們的會是何種狂風暴雨。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
是他王相的仇人。
可王相大多時候都在閉關,極少與人接觸,真正與他有矛盾的似乎並沒有幾人。
不對。
王相眼中靈光一閃。
他想起來了,他結仇雖少,卻也不是沒有。
玄風,林缺……
一個是舊日恩怨,一個是新仇。
“難道是你們?”王相眼中殺意凜冽。
如若讓他追查出來,不論是誰,王相都勢必要將此人碎屍萬段!
咚咚咚!
恰逢此時,有著陣陣敲門聲響起。
王相正是煩悶之時,他偏過腦袋,毫不客氣的低吼一聲:“滾!”
“王相師兄,是我。”門外敲門之人聽得王相那一聲低吼,敲門的動作也是一頓,隨即開口說道:“我是李知冥。”
李知冥?
王相眼神微動,這李知冥平日裡與他並沒有太多接觸,怎會突然前來拜訪?
強行壓下心中怒火,王相邁步上前將大門打開。
李知冥就站在門外,腰板挺得直直的,麵上依然掛著那猶如招牌一般的虛偽笑容。
“王相師兄。”李知冥客客氣氣的打了一聲招呼。
王相眼神陰翳的盯著他。
被王相這不善的眼神盯得稍稍有些不自然,李知冥忍不住輕咳一聲,將其思緒拉了回來。
王相深吸一口氣,故作平靜的問道:“何事?”
“聽說王相師兄前些日子,與外府那個七年源府的廢物產生了些許不快?”李知冥笑眯眯的問道。
“與你何乾?”提及被林缺忤逆的那一場衝突,王相就忍不住眉頭一皺。
“王相師兄大多時日都在閉關之中,興許還不知道這兩日發生了什麼。”李知冥笑著將這兩日發生的,包括林缺被慶淵克扣了七年俸祿,以及後來他強闖內府質問慶淵等一係列事情,全盤托出。
“那個廢物竟也入了內府?”聽得林缺竟然也是晉升為了內府弟子,王相陰翳的眼神終於是有了些許變化。
李知冥故作風度的笑道:“我知曉王相師兄看這廢物興許也是頗為不順眼,所以特意前來與王相師兄商議聯手,於幾日後的‘靈獸魂典’中,給予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些應有的‘懲戒’。”
“我為何要與你聯手?”王相寒聲道:“我一個人也同樣可以收拾他。”
“王相師兄有所不知,雨桉師妹不知為何與那廢物走得頗近,僅憑你一人之力,怕是很難在雨桉師妹的庇護下,將那廢物怎麼樣。”李知冥似是有些惋惜的說道。
王相眼眸微眯,“白雨桉?”
對於白雨桉,王相心中自然也是頗為忌憚,璿璣八品修為,較之他還要高上兩個境界,他也不得不承認,若是李知冥所言不虛,白雨桉真的庇護著林缺的話,他還真的不能拿林缺怎麼樣。
“如何?”李知冥適時開口,語氣中充斥著幾分蠱惑之意,“你我聯手,即便是白雨桉也護不住那廢物,隻需一人纏住白雨桉,另一人處理那廢物,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你與林缺無冤無仇……”王相雖是有些心動,但依然心懷警惕。
李知冥收斂了笑意,擺手打斷王相的話,“我對雨桉師妹很是欣賞,自然是不能看著那廢物耽誤了她。”
“原來如此。”王相心中冷笑一聲,我道是為何突然要找林缺的麻煩呢,即便是沒有那個廢物阻撓,憑你,也妄想追求白雨桉?
但他麵上還是客氣了幾分,“既然如此,便依你所言,在那‘靈獸魂典’上,你我聯手將那林缺處理掉。”
雖說王相更關心是誰殺了薛嵐,但現在既然有機會,那麼先順手將林缺這個膽敢忤逆他的毛頭小子處理掉,也未嘗不可。
李知冥心中則是另一番想法:
待到我將這廢物解決掉,雨桉師妹自然便會懂我的苦心,我不能看著他耽誤你,以雨桉師妹的天賦,本不該與這廢物有交集,他隻能拖你後腿。
同流合汙的兩人各懷心思,一番虛與委蛇之下,似乎已然是將林缺的命運給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