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惹了這麼個煞星。”
雲嫣神色淡然,話雖是對林缺所說,但卻不看林缺,隻牢牢的盯著那被釘在山壁上的乾屍。
神藏境的乾屍,屍身都乾癟成這樣了,該是有些年頭了。
“實屬無心。”
林缺兩手一攤,如實告之。
“既是有禁製,便說明是禍端,也不算無心招惹。”雲嫣淡淡的道。
“不愧是師尊,一出手便將這乾屍鎮壓。”林缺豎起大拇指。
“你以為,神藏境是那般好鎮壓的?”雲嫣話剛出口,那乾屍便嘶吼著掙紮起來。
凶悍的死氣不斷迸發,竟是硬生生的將胸前的長槍一寸寸的逼了出來。
噌!
長槍被死氣崩飛數丈,堅如頑石,也被這長槍如同砍瓜切菜般深深沒入。
嘭!
乾屍落地,腳下大地瞬間四分五裂。
畢竟是神藏境的體魄,看似血肉枯竭,實則也沉重著呢。
雲嫣玉手一招,那沒入頑石的長槍便倒飛而來,落入手中。
“退後。”雲嫣吐出二字。
林缺不傻,乾屍掙脫束縛的一瞬間,他便已撤出百丈,遠遠的觀望著。
“既已死,便好生長眠,此番複蘇,叨擾陽間作甚?”雲嫣沉聲開口。
乾屍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周身死氣翻湧如潮,幾近埋沒身形。
呼!
下一瞬,乾屍便噴出層層死氣,死氣所過之處,連天地源氣都被侵蝕。
雲嫣立身站定,手中長槍舞動,竟是將襲來的死氣劈得四分五裂。
玉足輕踩大地,雲嫣借勢直衝乾屍。
乾屍抬起一臂,死氣再度呼嘯而至。
雲嫣玉口微張,一口玄光擊散死氣,手中長槍槍出如龍,隻一瞬寒光閃過,便見乾屍一臂掉落在地。
縱使這乾屍重歸生前全盛時期,也敵不過神藏巔峰的雲嫣,更遑論眼下這具屍骸?
不等乾屍有所動作,雲嫣已是玉手探出,一掌拍落。
澎湃源氣驟然爆發!
咻!
一掌之力,便將那乾屍打得猶如射出去的箭矢一般,再度重砸在山壁上,甚至身形都埋沒在山壁中,較之先前更甚。
乾屍先是探出來了個腦袋,無聲的嘶吼。
雲嫣一步踏出,橫跨百丈,玉手變換掐訣,旋即印於乾屍眉心處,周身的澎湃源氣化作數道鎖鏈,沒入乾屍體內。
“八極天封!”
一語落,乾屍靜。
乾屍掙紮了半晌,卻是頭顱一垂,再無動靜。
連帶著先前那鋪天蓋地的死氣,都消散於天地間。
“瞧樂子呢?過來背屍。”雲嫣遠遠的望了一眼林缺,沒好氣的說道。
林缺屁顛屁顛的小跑過來,聽聞雲嫣後半句話,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我背啊?若是再暴起傷人,師尊你可來得及救我?”
“惹了麻煩還要救你,”雲嫣半分好臉色都沒有,“我定然站在一旁,看著這禍端給你生吃了。”
“您就刀子嘴豆腐心吧。”林缺不吃這套,嘴上叭叭,行動上還是很聽話的,讓他背屍,還真就給乾屍背了起來。
“背回去埋了?”林缺側頭詢問。
“帶回天府。”雲嫣淡淡道,“不知哪年哪代的乾屍,該是很有研究價值。”
林缺聽話的背上便走。
待回到天府時,眼前陣仗著實嚇了林缺一跳。
足足六位長老都是在此駐足觀望,連看守百寶閣的靈患都是趕了過來。
其中有一位須發儘白的老者,身上袍服隱隱有一層無形光暈流轉,身份地位該是很不一般,這一點,從幾位長老給他讓身位便能看出。
林缺認得這老者。
相隕,乃天府品階最高的道靈師,閱曆極深,連天府之主對其都極為尊重。
“源晶礦脈方向的動靜,是出了何事?”靈患目光轉向雲嫣。
雲嫣撇了撇嘴,“問他。”
數位長老目光又轉向林缺,其中充斥著頗多不滿。
林缺平日裡本就是天府墊底,拉低了天府顏麵不說,如今接取任務還能惹出禍事來。
本就對林缺頗有怨言的長老們,更是毫不避諱的將對林缺的不滿,掛在了臉上。
相隕麵上倒沒什麼表情,隻直勾勾的盯著林缺……準確來說,他是盯著林缺背上的那具乾屍。
被數位長老盯住,林缺還是有些慌的,如實又交代了一遍。
“源晶礦脈裡挖出來的?”靈患揣著手,斜視林缺,眼神裡頗有幾分“你小子行啊”的意味。
好好的一座源晶礦脈,開采挖掘了數日都沒啥事,林缺一去,還不到一日時間,就整了個神藏境的乾屍出來。
若非雲嫣及時覺察,怕是林缺早就死在乾屍手下了。
“這乾屍少說也有百年。”相隕撚著胡須道,他倒是不嫌棄,不僅捏著乾屍的下巴上下打量,還掰開乾屍的嘴聞了聞。
“酸爽不?”靈患在一旁看熱鬨不嫌事大。
“你可來試試。”相隕捏著乾屍的下巴便往靈患臉上湊。
靈患退後躲避,“那還是免了。”
相隕撚著胡須思索片刻,“容我帶回去研究研究。”
說罷,他將乾屍從林缺背上抱了下來,夾在腋下便腳下生風的遠去了。
林缺看向雲嫣,“就這般讓他帶走了?”
雲嫣目光一瞟,薄唇輕啟:“你若是喜歡,我再討回來與你做個抱枕。”
“那倒是不必了。”林缺連連擺手。
“既然如此,靜靜等候相隕長老的消息吧。”乾屍已被帶走,眾長老也是沒了留在這裡的心思,各自招呼一聲便離開了。
“大比僅剩不足半年,雲長老若是不好好教導,隻怕你這弟子該是頗丟你的顏麵。”有一位長得尖嘴猴腮,顯得不怎麼麵善的長老意味深長的道。
林缺在一旁斜著眼瞅他,心裡暗道:“大比那天,臉都給你打腫。”
雲嫣頭也不抬的淡淡道:“這便不勞紫霄長老費心了,我的徒兒,我自會勤懇教導。”
紫霄長老隻是一聲嗤笑,大搖大擺的走了。
眾長老皆已離去,唯有靈患揣著手坐在一邊。
“您老咋不走。”林缺順勢在其身旁坐了下來。
“我的源晶礦脈,可還好?”靈患語氣幽幽。
難怪沒走,原來是擔心源晶礦脈。
“除了死倆弟子,一切都好。”林缺嘿嘿一笑。
瞧瞧,這還是人話嗎?
“可還願去守礦脈?”靈患露出一口黃牙。
林缺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打死也不願去了。”
不巧再碰上個乾屍,可就沒這般好運活著回來了。
“哪去?”林缺話剛說完,便感覺耳朵一疼,扭頭看時,卻是雲嫣揪著他耳朵,美眸不善的瞧著他。
“師尊您手勁兒真大。”林缺疼得齜牙咧嘴。
“半年後的大比若是沒個好成績,你便要被踢出天府,如此,還不好好修行,還想往外溜達?”雲嫣一聲冷笑,“來我居所,我監督你。”
“您鬆鬆手,我也不能在您眼皮底下跑了不是?”林缺還在油嘴滑舌。
“不挨頓打,我看你是不會長記性。”雲嫣冷哼一聲,揪著林缺耳朵便走。
林缺趔趔趄趄的跟在其後,一麵喊疼,一麵還不忘將身份令牌拋給靈患。
雲嫣揪著林缺的耳朵也走了。
靈患袖袍一卷,便接住了身份令牌。
他遙遙的望著雲嫣帶著林缺遠去,不由得搖搖頭,“雲丫頭脾氣一如既往的暴躁,攤上這麼個師尊,林缺小子有苦頭吃咯。”
他站起身來,拍拍屁股,走了。
“罷了,我自己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