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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辦公區裡,咖啡搭檔已經待上十分鐘左右了。她們一起品嘗市場裡剛炸出來的紅豆小魚餅和土豆麻薯球的時候,崔仁赫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告訴李承美來我辦公室一趟!”
那是咖啡搭檔第一次用肉眼近距離接觸崔仁赫,他的雙頰紅紅的,笑容掩飾不住,就像急著和心儀的女孩敞開心扉一樣。咖啡搭檔不愧是安城銀行有名的萬花筒,她們的眼睛鬼得很,很多時候隻要一眼就能感覺出,那個人喜不喜歡自己,是會傷害自己,還是會寵愛自己。如果對象是彆人,那就更好做出判斷了。
臨近上班時間,承美和明曜終於抵達了安城銀行嘉陽分部。明曜筋疲力儘的坐在窗邊,連公文包都沒有打開整理,窗外能看到隱約的青山和匆匆忙忙的行人,可能因為是陰天,看不到對麵的一切,隻有一片雪白的雲海。明曜已經記不清上一次這麼心無旁騖的看雲海是什麼時候了,不知這樣安靜的待了多久,直到承美拿著一隻醒目的紅包從分行長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咖啡搭檔才半推半就的從座位裡轉了出來。
“承美你手裡那個就是獎金吧。”
承美尷笑著楞在原地。
“總行行長暗行視察的獎金啊,你難道不知道?”
“哦,你們說這個呀,我最近正好因為一筆不在預算範圍內的支出,手頭很拮據來著。”
承美注意到咖啡搭檔的眼神都變了,她猶豫了一下,開口笑道。
“騙你們的啦,分行長很慷慨呢,等下請你們喝咖啡。”
說完這些,承美轉過身,呼呼的吹著頭發朝衛生間走去。
“這李承美的運氣也太好了吧,這麼輕鬆就坐到了美玉姐的位置上。那可是總行行長提名,這下風頭出大了。”
“真心羨慕啊,但托她的福,不然我們很難去那種高級場所聚餐。”
這咖啡搭檔的臉皮真夠厚的,她們對承美嫉妒得眼睛都快綠了,但卻總是在承美麵前表現出替她開心、替她難過,為她操碎了心的感覺。明曜用筆在心裡寫下狗腿子三個字,為什麼叫狗腿子?並不是因為她們對人多麼友善,而是因為她們喜歡無條件的對人好,即使承美的臉上浮現出抵觸的情緒,她們還是一直搖著尾巴,服從、討好著承美。如果承美在她們眼中失去了價值,她們反而會率先嘲笑、鄙視她。仔細想想,成熟後的人不都是這樣的嗎?想到這裡,煜誠也靜靜的看向明曜眼中的風景,很多時候,煜誠覺得比起她們自己更像一個名副其實的狗腿子。
“我剛剛就在你們身後不遠哦,快跟我說說你們去的那個高級場所有多好。我不在,味道是不是更好了。”
承美一麵在心底討厭著咖啡搭檔,一麵又非常想見她們。咖啡搭檔連忙轉過頭,承美翻動著胡亂塞在包包裡的東西,然後整整齊齊的碼在辦公桌上,咖啡搭檔對視了一下,便從承美手裡接過包包把它塞在桌子下,又將從承美的大衣板正的披在椅背,然後又恭順的站回到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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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美,你彆誤會,其實我們也不是真的想去。”、“對,我們也都是被按頭去的,畢竟誰都不敢拂分行長的麵子啊。”
承美躺在辦公位上,優哉遊哉的閉著眼睛,泡了一杯速溶奶茶放在咖啡搭檔身旁一側的桌麵上。
“真是這樣嗎?”
咖啡搭檔總是對承美微笑,看起來很友善。承美想到一直抵觸似乎又不太禮貌,便淡淡的點了點頭,咖啡搭檔推推搡搡著正打算離開,承美用眼神示意她們。
“也就是說我們分部的義氣沒有那麼輕如鴻毛對吧。”
承美久久的注視著咖啡搭檔,咖啡搭檔似乎想說什麼,但遲遲沒有開口,一直掛在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承美低下頭,然後嘴角上揚,輕輕的笑了。
“待會兒我請客喝星巴克裡最好的咖啡。”
咖啡搭檔一時無言,眉目間有些驚訝。承美把放在桌子上的速溶奶茶一飲而儘。這時孫美玉拿著平板走進辦公區,遠遠瞥到承美,便急吼吼的朝她們走來。
“承美!親愛的!親愛的!”
一個對自己有強烈敵意的女人,突然這麼親切的稱呼自己,承美的臉上先是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但她還是調皮的說道。
“哦,孫主管,我剛好要去找你,等下我們一起喝咖啡吧。”
承美毫不謙虛的樣子實在太有趣,孫美玉有些哭笑不得。
“咖啡還是先放一放吧,網上的輿情你看到了嗎?”
承美有些懵懂的站在那裡看了看孫美玉,又看了看正默默對視的咖啡搭檔。
“輿情?!什麼意思啊?”
三個女人彼此默默無語,都隻是抬頭看向孫美玉。
“親愛的,有人在網上對你上傳了很多很奇怪的言論。你快想想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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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美玉用手指指著網上的帖子,咖啡搭檔的眼神再次變得很微妙。隻見網頁上赫然寫著:
安城銀行嘉陽分部職員李承美,不為人知的雙重人格,閱男無數的她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仗著自己年輕美貌專挑已婚成功男士,為了上位見到什麼樣的領 導都主動勾搭,嚴重損壞職場秩序。她最近從總部下放到分部據說也是因為男人的問題。臉蛋看起來明顯是動過的,厚顏無恥、陰險卑鄙的第三者專業戶,我警告你彆再這樣活著了!
承美的內心受到巨大的衝擊,就像火車正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奔馳著,她感到一陣眩暈,同時心跳加速。而咖啡搭檔、孫美玉平生最喜歡聽遠處傳來的汽笛聲(震驚的叫聲)和車輪碰撞鐵軌接頭時的咣當聲(承美寫在臉上的心跳)。每當手機的提示音傳來,靜靜的躺在大床上的宋珠鉉便猛地睜開眼睛,看向空空蕩蕩的房間,等睡意短暫的散去再趕緊爬起來翻找手機,當她終於將手機按壓在胸口時,一種類似於雷聲般震耳欲聾的聲音順著地麵一直傳進她的身體。池勝浩一般會在清早和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打來電話,他會替她難過、替她罵,又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表達對珠鉉的喜歡,雖然他是為自己擔心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但珠鉉最怕的也是他,好在手機裡的消息都隻是尋常的推送,不然要是讓人發現就糟糕了。
放下手機後的睡眠非常不好,珠鉉始終是睡了醒、醒來又睡,如此反複著,直到睡意全消。
“頭好疼啊,昨晚真不該喝那麼多酒。”
珠鉉一邊敲著腦袋,一邊跌跌撞撞的從床上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一輪紅日正從地平線上升起,陽光染紅了整個海麵,一直照進客廳深處。珠鉉什麼話都說不出,腦子裡似乎一點念頭都沒有,隻是怔怔的注視著太陽的軌跡,直到太陽升到高空再也看不見為止。她剛準備動身去琴房,突然一段奇怪的記憶植入到她茫然失措的眼睛裡。
“糟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從琴房裡急吼吼的闖出來,珠鉉一屁股跌坐到電腦前。此時的她無法停止對自己肆意煽動輿論的愧疚。自己憑什麼斷定李承美是個輕浮的女人呢?怎麼能那麼泰然自若的站在製高點上說一些並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的話?如果煜誠知道這是自己的所為該怎麼辦?會不會就沒有機會再和他說話了?光是這樣想想珠鉉都有些恐懼。
“快點跳出來,快點,快啊!”
屋子裡並沒有點空調,空氣中卻感覺不到熱度,珠鉉不停的拍打著鼠標,翻找著曆史網頁,額頭早已冷汗淋漓。
“這下可怎麼辦,登陸密碼,對了截圖我那張截圖去哪裡了…終於找到了。”
珠鉉小聲咕噥著,像是在自言自語。當她看到自己那篇引發軒然大波的文章時,她連自己在說什麼都沒有意識到就脫口而出。“他一定會來抓我的,再怎麼躲也沒有用,天哪,該怎麼辦,我闖大禍了。”
珠鉉把雙手放在自己的頭上,不斷的敲打著鈍痛的腦袋悻悻歎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