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該出手了,要不然安格隆會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亞倫催促著老東西,要是他自己衝上去,那惡魔就消失不見,很難再逮的到。
安達擺擺手,一臉自信:
“不著急,聽聽安格隆怎麼回答。我也想看看這個小兔崽子到底愛不愛他爸爸。”
亞倫被這些話氣得有些繃不住,臉色漲紅起來。
他有些理解未來有一半弟弟們背叛父親的原因,無關錯與對,單單是這個身為“父親”角色對待自己孩子的態度,就足夠把人氣瘋過去。
父親應當是孩子未來生活的托舉,實在不行不管不顧,不要施加約束。
但是這個老東西,是來扯後腿的啊!
在亞倫紅溫之前,安達總算是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氛,有些尷尬地乾咳兩聲:
“咳咳、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隻要惡魔露麵,那便好辦。”
金色的霹靂在安達瞳孔之中閃爍,頭發也變為了金色實質化的烈焰。
光芒閃爍映照,和神明無異。
不得不說,父親每次開大的形象是挑不出毛病的,即便是短發狀態,借助著金色烈焰的氣浪,甚至能夠恢複所謂長發飄散的氣勢。
雷雲蓄積,天地陰沉,黑暗下來。
唯有那天地間唯一的雷光,自大地之上,貫穿天穹。
當那巨大的金色雷電轟鳴而出的時候,即便周遭儘是昏沉雲層,也不會讓人覺得悲傷。
“安格隆,看好了,這才是你父親的身姿!”
安達高聲宣言,踩踏著虛空噴濺而出的雷電,抵達了自己的兒子身後。
抬手一揮,那蹲下的魔神便煙消雲散。
實質化的雷電化為魚叉形狀,大概是最近用它叉魚手感很是不錯,投擲而出。
隻有哈迪斯不明所以,讚歎道:
“亞倫,你父親的力量果然強大,也是場麵最為宏偉的,能被稱之為神王,不愧其名。”
“他居然還能想起來紀念波塞冬,我們三兄弟,也算是團聚。”
亞倫正要給伯伯解釋事情並非你想的這麼簡單,就看見好伯伯大吼一聲,快步朝著前方衝鋒而去。
漆黑的汁液代表著所有的生命汁液最後的顏色歸宿和混合,那是死亡。
比起納垢的腐敗綠色,更為終結,乃是慈父不願意接受的結果。
漆黑色與金色的人形並肩立於安格隆兩側,將那天上的魔神撕碎。
隻是從視覺上看起來,是從屁股位置開始撕裂的。
也難怪很多神話傳說會從下三路開始描述,可能因為他們看見的,就是這種景象。
並沒有安格隆所恐懼的滿天糞雨傾瀉,一切都被燒乾淨了。
他小小的腦袋中,對於父親形象的記憶,隻剩下這個站在他身邊,頂天立地的好好先生。
金色和黑色的大手一起伸出,將安格隆包圍在中間。
兩位神明的巨手明明隻是人形軀乾的規模,但是手臂朝前伸出的時候,卻裹挾著天地風雲,仿佛能把世界都肆意玩弄!
兩隻手最終捏住了那可憐的惡魔,攥在手裡,漆黑和金色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共同衝擊著惡魔的身軀,隻要一個念頭,就能讓其灰飛煙滅,連帶著弑父的概念都消解。
後麵就得靠人類文化繼續發展研究“弑父”哲學的時候,才有可能將其喚醒。
這就是安格隆的大招,天王冥王!
當然,亞倫也會這個,不過他一般用不到。
安達已經將惡魔摸了個遍,摸清楚了對方的性質,不屑道:
“哈迪斯,是我們太過謹慎,這並非能夠代表完整弑父的概念。鼓起勇氣向暴虐的父親發起挑戰,亦或者陰謀詭計,下毒殘害,都是不同混沌諸神的食糧。”
哈迪斯直奔主題:“那就是,能殺,不用封印了?”
他還真擔心自己又得先把地獄之門吐出來,然後把惡魔塞到地獄之門裡麵去,再把地獄之門塞回自己肚子。
那感覺可真有點,不太舒服。
就算尼歐斯說了他有什麼麻醉技術,可總覺得怪怪的。
難不成,阿波羅看望自己之後,那有種期待看自己出醜的眼神,意味深刻?
這一家人,應該還有自己不清楚的地方,不過兩個好侄子目前來看,都挺乖,尼歐斯也沒啥太大變化。
是阿波羅他們敏感了。
“殺!”
安達大吼道,打斷了哈迪斯的感慨兩人一起用力,將手中的惡魔碾為塵灰。
現在就差安格隆站在最中間,雙手環抱在身前,一臉冷傲模樣,這一幕看起來就舒服多了。
“渣渣,浪費老子這麼長時間,原來是個廢物,危險也沒那麼大。”
安達開始咒罵起來,恢複了正常的姿態,降落在地麵,接住了安格隆,語重心長:
“下次我覺得你自己上去都能用手撕了它,這種程度的惡魔,就不要讓你爹我來勞苦了。”
“你現在看起來都是個四歲孩子的模樣,你哥哥四歲的時候都能自己做飯給我洗衣服了,聽見沒。”
亞倫靠近過去,伸手接過安格隆,讓他不要聽那個老東西狂吠。
咱們人不要和狗東西搭話。
而哈迪斯伯伯並沒有第一時間返回,而是蹲在惡魔喪身之地,注視觀察著什麼。
他的眼神憂鬱,手指插進了泥土之中:
“秋天快到了,生命在流逝。”
安達很想過去趁著哈迪斯蹲下,踹他一腳,不過一想到兩人肉身力量相當,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而過去和哈迪斯蹲在一起:
“老東西,傷春悲秋可不是你的性格,這有什麼可感懷的。秋天過去還有冬天,冬天過去,春天不就又來了?”
“怎麼,你還真想要一個女神當老婆?因此導致天地季節變化?”
哈迪斯搖頭道:“不,剛才在惡魔死亡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對死亡的另一種認知。我們之前,從來沒殺過惡魔,隻能封印。”
安達點頭道:“對啊,那個時候我們不夠強,二來也不知道方法。現在實力夠了,殺了也就殺了。”
哈迪斯歎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的靈能和死亡有關,但我今天才感受到亞空間惡魔的死亡。就好像,有一層新的領域,為我揭露,讓我之前所有對於靈能,對於生死的認知,都要推翻重來。”
安達看著老大哥居然如此感懷人生,不免警惕起來,站起身,對著天上大罵:
“納垢你個狗東西,滾遠點!”
罵完之後,又覺得不對勁,補了一句:
“還有你,藍毛鳥,彆瞎摻和,要不然我把你毛拔乾淨!”
罵完這一通之後,安達才重新蹲下,攬著好大個寬厚肩膀,小鳥依人一般靠著:
“行了,現在你要咋研究就咋研究,要是聽見什麼奇怪聲音忽悠你,你就大喊我的名字。”
曾幾何時,尼歐斯一口一個“大哥哥”叫著的時候,兩人就是這樣,靠在樹下,哈迪斯將摘來的野果讓給弟弟。
不要問為什麼波塞冬不在,他在邊上混入鬣狗群裡,騷擾當地獅群的獅王。
雄獅有些照顧不到雌獅子,波塞冬那個時候深感重任。
父母愛情見過了,父親那一輩的兄弟情也沒有這般抽象,這讓亞倫很是欣慰。
起碼未來出事,哈迪斯伯伯一定能來幫幫場子。
惡魔的問題解決後,他們一家人並不準備現在就離開翁迪諾,附近還有很多村鎮,來都來了,檢查一遍比較好。
還要把那個裂縫補上呢。
要不然又得從哪冒出來一個當前時代的惡魔。
老父親準備在此處就地建立一座冥王神廟,讓馬魯姆每天除了照顧家務之外,大半夜去拿著鏈鋸劍到山裡切石頭。
造一座規模不大不小的神殿。
裂縫如果無法修補,就得留下來一些信仰堅定之人,去對抗惡魔。
這個職責也就隻能交給好大伯哈迪斯,他也不要回死亡之穀,住這就行。
翁迪諾距離馬其頓也很近,年歲交際的時候,還能在一起吃個飯。
“我準備給自己一個新身份,”安達掃著院子,但更像是在驅趕著地麵的葉子玩,用掃帚拍在空中打著旋,看能轉多久,“我要當醫生,用這個身份走街串巷。”
“安格隆坐在我的醫藥箱上麵,他負責問話,我負責殺惡魔。”
見識過一次小兒子的天賦之後,安達認為安格隆不需要像自己一樣以色侍人,就能獲取情報和生存所需。
畢竟他自認沒有安格隆那樣體會彆人情緒的能力,他比較固執,嘴裡說不出來什麼人話。
亞倫倒是覺得安格隆跟著父親一起出去走走,也不錯。
“而你,亞倫,你也有任務。”
安達試圖重整雄風,開始回到一家之主的寶座上,發號施令:
“你想辦法繼續忽悠人,給冥王的祭司弄一套規章製度出來,你媽就喜歡每年給神廟人員換一套製服設計,說是看起來新鮮。”
亞倫點頭道,有些滿意:“父親,你居然能想到這些周到的事情,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安達冷笑著:“隻要我認真辦事,我可是人類曆史上最為智慧的存在,不是你們區區凡人能夠理解的。”
得嘞,好不容易表現一些好父親的特質,下一刻就變得不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