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之後,宋允棠前思後想,又抓著處理完公務剛從書房出來的徐青野一合計,便叫人備上一份厚禮送去了顧夫人所在的莊子。
隔天,顧心玖果然遞了帖子上門感謝來了。
“那日我也沒做什麼,郡主送這般大禮,心玖收了也是心裡惶恐,原本今日想給郡主帶回來,卻又怕郡主怪罪,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無妨,送顧小姐了,那便是顧小姐的,隻管收著便是。”宋允棠望著她,“顧小姐母親平日都是如何稱呼你的?”
顧心玖神情恭順。
“母親平日喚我玖兒。”
“顧小姐今年十七,小我五歲,我便也叫你玖兒如何?”宋允棠望著她問。
許是平日便極少在外邊交朋友的緣故,麵對宋允棠的突然親近,顧心玖尚有些局促。
隻微微點頭。
“好。”
宋允棠朝著院中招了招手,便見皓庭撒腿往屋裡跑來。
“皓庭跟我說,那日在桃溪山釣魚沒儘興,還想去哪裡垂釣一次,正好我的溫泉莊子上也有一池魚塘,不知玖兒近日可有空?屆時我們可一道去。”
皓庭一進來,便抱著肉嘟嘟的小拳頭給顧心玖行禮,人雖小,動作看似笨拙實則有模有樣,看的她忍俊不禁。
掩唇一笑。
“我倒是有空,郡主和小公子若想去,心玖隨時奉陪。”
皓庭自顧自在她旁邊的椅子坐下,望著她說,“姨姨,我叫皓庭,你可以喊我名字。”
“可以嗎?”
顧心玖說著,往宋允棠的方向望去。
這孩子,人小鬼大,怪機靈的,跟她也是一副自來熟的模樣,相處起來並不會有尷尬的時候,她還挺喜歡。
宋允棠搖頭。
“皓庭喜歡玖兒才會讓你喊他名字,他都沒意見,我向來尊重孩子意願,自是不會有意見的。”轉而又說,“我看明日天氣應當不錯,不如咱們就約在明日如何?”
顧心玖點頭。
“好。”
宋允棠抬頭,見徐文成剛要出門,趕忙喊道,“文成,你去哪兒?”
徐文成望向屋內。
“去營地一趟,嫂子可有什麼吩咐?”
宋允棠拉著顧心玖起身,“玖兒住京郊,一個人回去我擔心她路上不安全,你代我送送她可好?”
顧心玖有些不好意思的擺著手。
“不用了吧,我往常都是這般來去,不會有事的,就不勞煩徐將軍了。”
宋允棠笑著說,“從前是太平,如今可就說不好了,玖兒可彆忘了我們前兩日才經曆過什麼。”
徐文成也覺得不能馬虎。
顧心玖畢竟於自家有恩,送一送倒是沒什麼。
“正好我要出門,便先將顧小姐安全送到家吧。”
說完,當先出了府。
顧心玖見宋允棠和徐文成都已經為她安排好,也不好再繼續推辭,她朝著宋允棠行了一禮。
“郡主,那心玖就先告辭了。”
宋允棠笑著點頭。
“慢走。”
……
李勝南和江源幾個弟兄跟著徐文成在邊關打了好幾年的仗,如今仗打完了,也還跟在徐文成身邊,關係好的就跟自家兄弟似的。
這會幾人正在府門口等著徐文成呢,見他上了馬之後不急著走,不由問。
“將軍,咱們還要等誰嗎?難道小公子又要跟著去?”
徐文成淡淡搖頭。
“不是他。”
話音落下,顧心玖微微垂著腦袋從府中出來,在鈴蘭的攙扶下上了馬車,並不敢往徐文成的方向看。
徐文成見她上了馬車一小會,這才開口。
“走吧,去京郊。”
李勝南、江源和另外幾個兄弟一臉驚訝的跟上。
“將軍,什麼情況?好端端的去京郊做什麼?”
徐文成吐出兩個字。
“送人。”
有人往後邊的馬車方向望了眼,轉而促狹道,“將軍鐵樹開花了?”
徐文成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彆瞎說,回頭毀了人姑娘名聲,你來負責?”
那人眉頭一挑,坐直身體。
“人千金小姐可看不上我這大老粗。”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一路上,徐文成都沒再說話。
默不作聲的李勝南往前方的徐文成望了眼,又往後麵的馬車方向望了眼,心底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顧心玖坐在馬車中並未言語,也沒敢撩開車簾子往外看,便是擔心和那位年輕將軍對視會尷尬。
她不禁想,郡主讓徐將軍送她回家的用心。
兩次接觸下來,徐將軍這個人確實不錯,行事果斷,也懂得為她的名聲著想,最主要的是,他有個專一的兄長。
依著徐家的家風,他將來娶妻之後,很大可能也是不會有妾室的。
總而言之,他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隻是爹對武官,似乎有些偏見。
腦海裡正想著,忽聽得馬車外傳來徐文成的聲音。
“顧小姐,到了。”
顧心玖撩開馬車簾,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之後,朝著徐文成行了一禮。
“多謝徐將軍相送。”
“無妨,告辭。”
徐文成頷首,領著眾人離開。
院中,聽到動靜的顧夫人推開院門,一眼便望見了站在馬車旁的女兒,順著她的視線往前方隻能看到背影的男人望了眼,冷不丁來了一句。
“人都走遠了,還舍不得進門呢?”
反應過來的顧心玖隻覺臉頰發燙,微微抵著腦袋進了院子。
顧夫人坐在桌旁,麵上有些不悅。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
“人都來了,也不知跟我打個招呼再走,也好讓我看看未來女婿生的什麼模樣,就算保證不了以後,至少那張臉得值得我女兒賭上一輩子,否則圖他什麼?”
說著,滿臉彆扭的喝了口水。
顧心玖被顧夫人的話逗笑了。
“娘多想了,也就是郡主前些日子在城外遇伏,擔心女兒從徐府出來在路上出事,才委托徐將軍送女兒回家的,不是娘想的這樣。”
顧夫人瞥了她一眼,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郡主那是何等人物?能被湯府收為義女,被陛下看重的,又豈能是等閒之人?你以為她昨日給你送大禮是為了什麼?”
她將杯子放回桌上。
“便是為了你今日上她徐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