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棠點頭。
“翠環雖是傅府的丫鬟,眼下卻還不能還給傅小姐,待本郡主向老侯爺陳明緣由,自會讓翠環回到傅府。”
“應該的。”傅雲柒望向一旁的翠環,“既然郡主給了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切莫偷雞耍滑,否則就算回到傅家,本小姐也定當嚴懲不貸。”
翠環拜下。
“奴婢一定配合郡主。”
眼下人多,不適合動手。
孟新月環視在場眾人一眼,又給寶璣使了個眼色之後,領著丫鬟先悄聲離開了。
皓庭來到徐文成身旁,拉了拉他的手。
“二叔。”
徐文成低頭望見小不點,忙躬身將他抄了起來。
“怎麼了?”
皓庭滿臉天真的指了指身後的顧心玖。
“顧姨姨想讓你教她釣魚。”
徐文成一愣,往身後望去,顧心玖正一臉尷尬的站在不遠處。
她有些難為情的笑了笑。
“原本隻是想問一問徐小公子釣魚的訣竅,沒想要勞動徐將軍,卻沒想到小公子竟這般熱情,是心玖失禮了。”
說著,規規矩矩的朝著他行了一禮。
徐文成頷首。
“顧小姐若想學,我倒是可以教,隻是今日有事,若想學垂釣,恐怕還得改日。”
剛才,終歸是承了她的恩情。
既然她有需求,恰好自己又會,那自然是得滿足的。
“不礙事的,徐將軍先忙自己的。”顧心玖擺著手,小聲嘀咕,“我倒也不是非學不可。”
徐文成並未聽清她的後半句話,不過他也並未想要細問,見宋允棠讓人押著陽都侯府的寶璣和傅家的翠環準備離開,和顧心玖告辭之後,便抱著皓庭大步跟了上去。
托著三十多斤的孩子走山路,就好似尋常人抱了個布偶娃娃一般輕鬆。
顧心玖身旁的丫鬟鈴蘭往主子的方向望了眼,笑著道,“京中傳聞徐將軍虎背熊腰,牛高馬大,凶神惡煞,若不是今日親眼見他本人,奴婢就信了。”
顧心玖淺笑搖頭。
“傳言向來不可信,許久未參加過京中聚會,今日的郊遊,倒是比往常有意思多了。”
她說著,也跟著宋允棠一群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走吧,今日玩也玩了,熱鬨也看了,該回家了。”
……
馬車剛從桃溪山離開,便見山間突然衝出來一群人,各個身著黑衣,身手不凡。
樹上還有幾個弓弩手,已經將手中的弓弩瞄準了馬車的方向。
準備的這樣全麵。
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徐文成當即驅馬來到馬車旁,將綁在馬背上的佩劍拔出,目不轉睛的觀察著黑衣人的一舉一動,護著馬車中的宋允棠和皓庭。
跟著一起來的護院也全都將馬車圍繞在中間,護住馬車裡的主子。
就在這時,一衣著華麗的女子扶著丫鬟的手從不遠處的馬車上下來,她抬眼望著徐家馬車的方向,麵上帶著不達眼底的笑意。
“樂安郡主,今日你若將寶璣交給本世子妃處置,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本世子妃或許能饒你一命。”
本以為這件小事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卻沒想到宋允棠身旁的人竟各個都是人精。
寶璣藏的那麼遠都被他們發覺了。
她如今侯府世子妃的品階雖比郡主低不了多少,可宋允棠和徐青野畢竟是皇帝麵前的紅人。
今日之事若捅出去,她占不到半點好處,哪怕最終寶璣咬死擔下所有罪責,也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來。
可寶璣沒有把柄留在自己手中,若老侯爺酷刑對待,她必定會將自己拱出來。
到時候她在侯府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也幸好自己留了後手。
隻要將寶璣除掉,事後來一個死無對證,老侯爺沒了證據,便牽扯不到自己身上了。
如若宋允棠不願交人。
她也不介意將他們一起殺了,事後偽造山匪偷襲。
反正在場這些人都是死士,死士是絕對不會背叛她的。
宋允棠並未下馬車。
她掀開馬車簾,似笑非笑的望著孟新月。
“本郡主說過,今日,世子妃帶不走寶璣姑娘!”
馬車簾子剛放下。
緊接著,隨著徐文成一個響指,霎時間,無數箭矢往樹上射去,將樹上幾個弓弩手紮成了刺蝟,紛紛滾落下來。
可那些人在滾落之前,手中的弓弩還是有些被撥動了。
徐文成用長劍擋了幾支後,將其中一支打偏,朝著孟新月的方向射去。
這一幕發生在一瞬間。
短短的一瞬,讓孟新月根本反應不過來,直到臉頰傳來痛感,發絲被削落幾根,她後知後覺,若非一旁的丫鬟將她扶起,差點跌坐在地。
“這……怎麼可能?”
她今日帶的死士,都不是跟她一起來的。
宋允棠怎會料到她的安排?
實則,宋允棠並不知道今日會麵臨什麼,也並不知曉孟新月會來,更沒料想到她會對皓庭下手。
隻是昨日徐青野得知他們要來京郊郊遊,特意囑咐徐文成,說今日聚會的位置地勢特殊,極容易中埋伏。
以防萬一,讓他妥善安排。
徐文成聽了他的話,便在沿路多布置了一些人。
他雖為免皇帝猜忌交了兵權,可手底下還是有些交情過硬且願意跟著他的弟兄,保護一家人的安危完全沒問題。
再加上大嫂在銀錢上的支持,這些人哪怕回到京城,也無一日懈怠練功,還各個配置了趁手的武器。
遠攻進攻樣樣不差。
徐文成拍馬而起,長劍直指孟新月,在距離她僅有兩三寸距離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隨後臉上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世子妃膽子可真大,北疆西域都沒人在本將軍手上討到過好,區區二三十名死士,便想從本將軍嫂子手中搶人?當本將軍是泥捏的?”
他的語氣很輕。
聲音卻冷。
聽在孟新月耳中卻猶如索命勾魂的厲鬼,驚的她連連後退。
徐文成神色一凜,劍尖再次往前一抵,孟新月耳畔的幾縷碎發在他的內力下,靠近劍刃的部分突然斷裂成了兩截。
畢竟是上過戰場殺過敵的將軍,比起普通侍衛,身上的氣勢要凜冽的多。
“啊!!!”
孟新月已經抵到了馬車前,避無可避,捂著自己的臉嚇的大喊。
之前隻聽說,樂安郡主往邊關提供了不少物資,是因為徐大人的弟弟在邊關打仗,便下意識的以為,這位年輕將軍的軍功,是大哥大嫂用關係和銀錢為他鋪墊來的。
卻沒想到,他自身也並非繡花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