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棠點頭。
“木秋沒事，隻是剛生完孩子體力不支，已經昏睡過去了，我會在這邊稍等一段，情況穩定了再離開。”
轉而往身後望了眼。
“這會屋裡應該處理的差不多，二哥進去瞧瞧吧，孩子我先幫你看著。”
“哎。”
宋勁生應了一聲，便快步進了屋中。
宋允棠在院中石凳上坐下，這才往徐青野的方向望了眼。
“你怎麼也跑這裡來了？今天沒有應酬？”
徐青野坐在她麵前。
“今天的事我已經聽說，讓棠兒受委屈了。”
今天的事本也沒藏著掖著，徐青野能知道，宋允棠半點不意外。
她將孩子放在夏寧推來的搖籃中，“我倒沒什麼，主要是錦書被人打了，我心裡不痛快。”
轉而吩咐夏寧將搖籃先搬去廂房，以免孩子吹夜風著了涼，又叫王嬤嬤擠了羊奶備著，木秋這會已經昏睡過去，萬一孩子餓了可以暫且先用羊奶應付著，等她醒了再吃母乳也是一樣的。
徐青野見她將孩子安置好，眼下院中隻餘下兩人，這才說，“棠兒，外邊傳言都是莫須有的事，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故意誇大其詞。”
宋允棠望著他。
“即便如此，也是你給了彆人可乘之機。”
徐青野沒有推卸責任，“我沒有推掉應酬和處理流言，是我的過錯，可朝中之事，讓我現在不得不放任這些流言。”
“我料到了。”
宋允棠給自己倒了杯水。
“所以你還能找到我，看到我，若今日外邊傳言為真，我現在可能已經不在京城了。”
倒沒有怪他的意思。
隻是遇見這樣的事，心底終歸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若真對此毫不在意，除非她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聽得她這番話，徐青野眉頭收緊，一顆心好似被什麼攥著似的，有些難受。
宋允棠喝了一口水，將杯子放回桌上。
恰巧宋勁生從屋裡出來。
“棠兒，木秋這樣子，真沒事嗎？”
宋允棠起身望向他，“二哥放心，情況穩定之後睡一覺就好了，這些日子可得好生養著，生產消耗大，家中的事二哥多操心。”
宋勁生點頭。
“那是肯定的。”
宋允棠麵上疑惑。
“爹娘不是說等二嫂月份大了就來京城給二哥打點，怎麼二嫂都生了還不見他們來？”
眼下孩子出生正是缺人手的時候。
若無人照看，木秋和二哥的事都得耽擱了。
宋勁生歎了口氣，語氣中頗有些無奈。
“爹娘前些日子來信說怡兒跟滿滿也需要人照顧，大嫂又總抱怨他們走了家中的事情兩口子忙不過來，還說這邊有你和承誌承良照看，讓他們等木秋快生了再過來搭把手。”
他抓了抓腦袋。
“本以為孩子生之前他們能到，我這些日子又忙著鋪子裡的事，就沒做彆的安排，眼下還沒瞧見動靜，便也不想指望他們了，就希望木秋和孩子能好好的，到時候實在忙不過來，我去買兩個婆子在家裡照顧著，回頭讓王嬤嬤還是回妹妹那裡去，以免妹妹那邊缺了人手。”
宋允棠點頭。
“那就買婆子吧，明兒我幫二哥物色兩個穩妥的送過來，二哥也給榕樹村去個信，讓爹娘彆過來了，以免節外生枝。”
說起來，不過是借口罷了。
要是真想來，彆人還能攔得住？
既然無心在這邊幫襯，不來是最好的，否則不情不願的來了，做事落不到實處，二哥兩口子就算在外忙活也得跟著操心家裡的事。
宋勁生點頭。
“行，那就麻煩妹妹了，不過咱們親兄妹明算賬，到時候兩個婆子該多少銀子，我讓你二嫂付給你。”
“二哥就彆跟我客氣了。”
宋允棠說著，往屋裡走去。
“這會也不早了，我再去看看二嫂，要是沒什麼事，我們得趁宵禁之前先回去了，明兒挑兩個穩妥的婆子再來看二嫂和孩子。”
望著宋允棠的背影，宋勁生隻覺暖心。
家中爹娘兄弟那麼多口人，真正將他的事放心上的，也隻妹妹一個。
……
回到家已經是亥時（晚九點）。
宋允棠進了屋，將外頭的罩衣解下，回頭望向立於一旁的男人。
“今日這事我知道不能怪你，總歸是你我夫妻二人的事，關起門來說清楚也就是了，二嫂剛生了孩子，我也不想二哥還為我的事分心。”
“你知道我的性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自我跟你提定親一事便同你講過，若你將來真有了心儀的女子，我會將徐夫人這個位置讓出來，即便再不舍，真到了要割舍的時候我也會毫不猶豫。”
“可能唯一割舍不下的，是皓庭，他畢竟是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一旦到了那個時候，皓庭我是要帶走的。”
“至於爹娘，在我心裡，他們比我親生父母還要好，隻是他們畢竟是生養你的人……”
男人靜靜的聽她說著，稍許昏暗的燭光下，仿佛能看見她眼底的晶瑩。
就在宋允棠仍舊喋喋不休的時候，他一步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無奈的歎了口氣。
“傻丫頭。”
宋允棠想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奈何男人力氣大，根本掙脫不出去。
他望著懷中的妻子，語氣平緩。
“你舍不下皓庭，舍不得爹娘，獨獨能舍下我，在你心裡，我便是這樣可有可無的一個人？”
宋允棠的聲音帶著鼻音。
“你如果有了新歡，我留著你又有何用？”
“不會的。”男人緊擁著她，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這才將心底的話說出口，“新歡舊愛，都隻你一人。”
從認識他到如今，兩人雖早已有夫妻之實，卻從未從他嘴裡聽到過什麼情話。
她一直都知道男人心裡有她。
可又有些不確定他是出於男女之情，還是恩情。
見她發愣，徐青野一把將她抱起。
“聽到這個答案，可滿意？”
宋允棠忍著笑意，神色彆扭的環住他的脖子。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男人嗯了聲，抱著她在矮幾旁的蒲團上坐下。
“成親這幾年，我可有對你撒過謊？”
宋允棠想了想。
“那倒沒有。”微微泛紅的杏眼望著他，“那你是什麼時候看上我的？”
徐青野目光直直的望了她好片刻，直到她臉上逐漸泛起紅暈，這才清了清嗓子。
“比你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