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將自己的遭遇如實說了。
“奴婢剛從玉君閣出來便遇到了菊英,她看到奴婢,一句話沒說,劈頭蓋臉就開始打,還說大人已經變了心,夫人現在無人能撐腰,事後更想讓孟府家丁將奴婢抓起來,幸好當時就在玉君閣門口,屠石大哥領著人及時出現製止了孟府的人。”
“至於孟小姐,她在不在奴婢也不知,不過當時菊英打奴婢的時候,往對麵道香齋二樓的雅間方向看了好幾眼。”
道香齋在京城也算是中上等的酒樓,尋常人可吃不起。
菊英頻頻往那邊看,想來那孟新月也在場了。
如此一來,宋允棠心底有了成算。
她站起身來。
“夏寧,叫上幾個人跟我走,錦書也跟上,人家怎麼打過來的,咱們就怎麼打回去。”
眼下正是飯點,玉君閣就在東城,距離家中並不太遠,想來那孟新月還未離開。
有些仇,還是當天報比較好。
遲一天都變了味兒。
她自來了京城,便從未在大庭廣眾之下動過手,那些人莫不是以為,她隻能躲在男人身後哭唧唧?
阿嬈不是說,如今京中人都在等著看她笑話嗎?
今日便要叫這些人知道,無論有沒有男人撐腰,她都不會叫人欺負了去。
夏寧應了聲,叫人去了。
一行人坐著馬車浩浩蕩蕩來到道香齋。
宋允棠戴著帷帽下了馬車,直接領著丫鬟家丁進了道香齋的大堂。
見來人氣勢洶洶,掌櫃越過小二攔在他們前麵。
“這位夫人,可是來用餐的?”
宋允棠直接說明來意。
“孟小姐可還在道香齋?”
掌櫃跟一旁的小廝對視一眼,轉而又看向她。
“不知這位夫人找孟小姐何事?”
宋允棠聲音有些冷。
“孟小姐的丫鬟打了本縣主的丫鬟,本縣主此番來,便是向她討公道的。”
聽見她的名頭,掌櫃也不敢招惹,他抱拳行禮。
“還請縣主稍等片刻,小的這就讓人去通知孟小姐。”
宋允棠點頭。
“勞煩跟孟小姐說一聲,敢做就要敢當,否則便是孬種!”
樓下的動靜,不用通知,樓上的人也都聽見了。
孟新月為尚書府千金,本也是個心氣兒高的人,宋允棠都這樣說了,她要是再不出麵,多少有些不體麵。
“樂安縣主好大的架子!”她領著丫鬟從樓上下來,“我的丫鬟不過是替我這個主子教訓一個曾經在我院中犯過錯的賤婢罷了,難不成你還想打我一頓?”
她麵上帶著恨意。
這個賤人!
之前相府宴會之後,嚴大人便遞了彈劾的折子,痛斥她草菅人命,不將下人的命當命。
不過是草芥罷了。
不聽話,打殺了又如何?
京中的人家,誰家手上沒有幾條人命?
偏生彈劾到她頭上來。
可不就是為了針對她?
結果爹被陛下責備了一頓,說他教女無方,爹爹從宮中回來雷霆震怒,關了她一個月的祠堂,害她吃儘了苦頭。
宋允棠毫不退讓。
“錦書如今是本縣主的人,並非是孟小姐能隨意打殺的奴婢,孟小姐如此不將本縣主放在眼中,難不成是覺得,你尚書府小姐的名頭,能越過陛下親封的縣主去?”
孟新月冷笑一聲。
“縣主休要在這裡偷換概念,就算阿肆換了新主子,也無法掩蓋她曾經犯了錯的事實,我的丫鬟為我這個主子出頭,打了也就打了,你當如何?”
帷帽下,宋允棠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打了,自然是要還回來。”
孟新月勾起一側唇角,語氣中帶著幸災樂禍。
“聽聞徐大人近日跟著朝中大人們流連風月場所,想來夜裡回家時,身上都帶著彆的女子香吧?縣主與其在這裡跟我叫囂,不如回去好生想法子籠絡徐大人的心。”
她湊近宋允棠。
“你是縣主又如何?娘家無人撐腰,若夫君也不疼惜,不過就是個空殼子罷了,本小姐雖沒有封號,但有尚書府撐腰,卻也不是你能惹的。”
宋允棠虛眯起眸,袖子下的手緩緩收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孟新月說的是事實,她如今在京中的地位,固然是靠她自己爭取來的。
可若丈夫不將她當回事,娘家又無法撐腰,她的處境也會尷尬。
但有一點孟新月說的不對,她不完全是依附男人生存的女子。
有男人固然輕鬆,男人不在她也能為自己撐腰。
抬手做了個動作,便見家丁從門外湧了進來。
孟新月望著這架勢,眉頭擰起。
“宋允棠,你確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本小姐動手?你可有想過後果?”
宋允棠懶懶道,“冤有頭債有主,今日孟小姐的丫鬟菊英打了本縣主的人,本縣主找菊英還回來便是,夏寧,先將人抓了,咱們去外邊打,以免損了道香齋的東西。”
倒也並非擔心損了道香齋的東西,而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菊英是當著大家夥的麵打的她的人,她還回來,自然也得當著大家夥的麵。
“是。”夏寧一指菊英的方向,“將她抓了。”
道香齋掌櫃見宋允棠並未牽扯到自家鋪子身上,往後一縮,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不過是個小人物。
麵前兩個女子,其一為尚書府千金,另一人為陛下親封的縣主,更是陛下器重的大臣之妻,哪一方都不是他能招惹的。
菊英嚇的直往孟新月的身後縮。
“不要,小姐,您救救奴婢啊。”
孟新月護在菊英身前,滿臉憤怒的望著宋允棠。
“宋允棠,你當真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跟本小姐作對?”
宋允棠並未理會她。
“夏寧,速戰速決。”
夏寧點頭,上前撥開了孟新月,讓家丁將菊英抓去了道香齋外,當著街上人的麵,讓錦書一個巴掌一個巴掌的討回來。
最終,菊英被打的鼻青臉腫,如同破爛一般扔在地上。
“菊英姑娘若要治傷,去杏林醫館可免藥費。”宋允棠冷冷說完,領著眾人瀟灑離開。
留下孟新月鐵青著臉站在道香齋前,手中的帕子都被拽的皺皺巴巴了。
隻覺得方才那一幕,是宋允棠將她的顏麵踩在地上摩擦。
於她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孟新月又生氣又委屈,恨恨的往宋允棠離開的方向瞪了一眼後,叫人將菊英扶起,領著她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