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棠吃完中飯之後小憩了片刻,醒來的時候,徐青野已經回家了。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徐青野笑著將她扶起。
“棠兒不在身邊,覺得那宴會沒什麼意思,便提前回來了。”
聽著他這話,宋允棠略有些驚訝。
“怎麼還膩歪起來了?你從前可沒說過這樣的話。”
徐青野抿唇一笑,並未與她說起宴會上的事。
“方才已經叫夏寧和貴平將東西都搬上馬車了,棠兒打算何時出發去莊子上?”
宋允棠站起身來。
“現在就出發吧。”
……
莊子上比縣城要涼爽不少。
在縣城的時候,宋允棠總覺得身上有一層細汗,回到莊子上之後,坐在院子裡被山風一吹,清清爽爽的。
用山泉水冷鎮過的瓜,吃起來更是暢快。
“這天是真熱了。”
正吃著瓜呢,一道人影快速越過院門,朝著她的方向奔來。
“嫂子!真的是你!”
擔心他的莽撞會傷到宋允棠腹中的孩子,徐青野起身,在他距離宋允棠還有幾步的距離時,拎住了他的後脖頸。
“你嫂子如今懷著身孕,注意些。”
徐文成被迫停下動作,眼神往宋允棠的腹部掃過之後,落在她臉上,他紅著眼眶。
“嫂子,我不是在做夢吧?”
宋允棠笑了笑,拿起一塊冰鎮過的瓜,起身塞進他嘴裡。
“甜不甜?”
徐文成趕忙伸手接過那塊西瓜,咬了一大口後,笑著點頭。
“甜!”
嫂子真的回來了!
嫂子沒死,真是太好了!
少年抬起袖子在眼瞼下掃了掃,望向徐青野和宋允棠。
“嫂子,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宋允棠將林昭昭將她推下山崖的事情大體與他講了講,並告訴他,岩洞中的屍體是林昭昭,並非是她。
徐文成聽後,彆提多惡心了。
“早知道是那個毒婦,我當初就不費那麼多功夫埋她了,還花了幾天時間立碑,還給買了那麼多祭品。”
越想越生氣。
要不是嫌惡心,他都想重新將她掘出來。
徐青野淡淡的望了他一眼。
“誰叫你蠢,連你嫂子都認不出來。”
徐文成抓著腦袋,擰著眉頭說,“我當時顧著傷心去了,壓根兒也沒往這方麵想。”
轉而又望向宋允棠。
“嫂子,我錯了。”
宋允棠笑了笑,往徐青野的方向伸出手。
“不妨事,我如今不是回來了麼?”
徐青野上前扶著她重新坐下。
“小心些。”
徐文成望著宋允棠的雙眼,麵露疑惑。
“嫂子的眼睛怎麼了?”
宋允棠淡聲道,“掉下山崖的時候受傷了,不過應該不用太久便能恢複。”
一想到她眼睛受傷,還懷著身孕在外頭受了這麼長時間的苦,徐文成心裡便有些不好受。
他嘴比腦子快。
“這次是我粗心了,往後再也不會了。”
徐青野詫異的望向他。
“你還想有下次?”
徐文成一愣,忙搖頭,“不想,沒有下次,嫂子和小侄兒往後都會平平安安的。”
他說著,舉了舉手中的西瓜轉移話題。
“這瓜真好吃。”
薑氏端著針線籃子從後院走來。
“驢一天啥事不乾,淨踢你腦袋了?往後不會說話就少說一些,言多必失。”
徐文成委屈的望著薑氏。
“娘!”
薑氏給了他一個白眼後,將針線籃子放在桌上,從中拿出了她親手做的兩套孩子衣裳。
“棠兒,孩子的衣服娘這些日子做了三套,也不知道夠不夠的,回頭要是不夠,娘再趕一些出來。”
之前她也不知道宋允棠還活著。
這些小衣服都是她回來之後才開始做的,針腳細密,布料也柔軟,做的極其用心。
宋允棠將衣服拿在手上感受了一下,麵上露出了笑容。
“辛苦娘了,小月齡的孩子長的快,眼下又是夏日,暫且有個三套也差不多了,待孩子稍大了些,屆時直接他做秋冬的衣裳便好。”
薑氏點頭。
“成,這幾套衣服娘先洗了備著,孩子出生了就有得穿了。”
說完,將衣服放回針線籃,往後院去了。
徐青野跟錦書使了個眼色。
見她過來,他在宋允棠耳邊說了兩句話,便領著徐文成去了書房。
也不知兄弟倆說了什麼,徐文成從書房出來的時候臉色略有些凝重,安安分分在家待了兩日,便跟家裡人告彆往山裡去了。
……
接下來半個月,沒有必要的事情,徐青野都陪在宋允棠身旁,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棠兒,老師來信了。”
宋允棠望著他。
“是有什麼事嗎?”
徐青野淡聲道,“他說我的職位已經確定了,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還說讓我在京城任職半年後,先申請一個外放的官職,再回京晉升的機會會更大。”
宋允棠點頭,“湯老為官多年,自是有他的經驗,既然他這樣說了,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你不如考慮考慮他說的話?”
官場上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不過她卻很清楚,她如今雖是縣主,可也隻是光有頭銜,沒有任何權利的。
家裡的大梁,還得徐青野來挑。
徐青野有他的顧慮。
“我想著,半年之後外放,若是一個風調雨順的地方都還好,若是個貧瘠之地,孩子半歲,你也才生產半年,到時候你們怕是得跟著我受苦了。”
但要單獨將他們留在哪裡,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他是萬萬不敢的。
往後他在哪兒,他們母子就在哪兒。
宋允棠搖頭。
“朱夫人一直跟著朱大人跑這跑那,十幾年從未有過怨言,我們是夫妻,隻要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再苦再難又有何懼?更何況,就咱家如今這家底,比上是不足,但將來生意肯定會越做越大,想必也苦不到哪裡去。”
徐青野欣慰一笑。
“棠兒如此善解人意,我便也無所懼了。”
將來,他便要努力鑽營,成為妻兒最大的倚仗。
宋允棠低頭摸著自己的肚子,神情溫和。
“都九個半月了,這小家夥還住的安安穩穩的,也不知何時能退房。”
男人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隻要一切正常,遲點晚點都沒關係,咱們且耐心等著,棠兒也莫要心急了。”
“倒不是我心急。”宋允棠望著他說,“我是擔心孩子總不出來,會耽誤了京城那邊的事。”
男人淡定搖頭。
“眼下,你們母子平安,比什麼都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