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霧茶館裡,言螢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
她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對麵那位,有著一頭墨色長發,皮膚細膩,身著黑色風衣的女人。
她頗為霸氣的架著腿,白花花的大長腿就在言螢的眼中晃來晃去,每晃一下,言螢就能聽到一聲哢嚓的聲音。
哦,那是她心碎的聲音……
事到如今,再怎麼樣,也無法欺騙自己,眼前這人,毫無疑問就是個女的,不是什麼愛好女裝的猛男。
那胸,總不會作假吧?
忍住上手試探虛實的欲望,言螢喝了一口茶壓壓驚,聲音幽怨:“所以,你其實是個女的?”
“對啊。”
墨庭弦非常大方的承認了:“有什麼問題嗎?”
“你還問我有什麼問題?!”言螢情緒激動起來,唰的一下子把一包氣球摔桌上:“老娘我房都準備好了,你給我來這出?”
“你個死騙子!”
“我今天非得……”
看著情緒激動的言螢,墨庭弦歪了歪腦袋,喊了一句:“老婆?”
言螢:“……”
她立馬熄火,紅著臉坐下來,像小貓一樣甩著手:“彆,彆在外麵這麼叫,人多啊……”
“那在裡麵就可以這麼叫咯?”
墨庭弦戰術前傾,握著言螢的手,開始揩油:“發生這種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啦。”
“我也沒想到遊戲裡的妹子,還是真妹子啊。”
天地良心,她一開始真的就是為了騙裝備的,誰知道騙到了一個純情女大學生。
這下便樣衰了。
“這樣吧,夫妻是做不成了,我們還可以做閨蜜嘛。”
墨庭弦張開手臂:“來,姐寬廣的胸懷永遠為你張開。”
“誰,誰要你張開啊。”言螢嗚了一聲,但人還是口嫌體正直的撲了過去,用臉蹭了蹭,然後兩眼一亮。
臥槽,好香,好軟!
那倆玩意是真的!
墨庭弦疑惑的低頭:“你在乾嘛?”
“沒,沒乾嘛!”
言螢立刻坐直身體,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轉移話題:“對了,你不是說你來豐都是有事做嗎。”
“你要做什麼事,我在豐都可熟了,可以給你帶路。”
笑死,豐都大半的產業都是她言家的,走兩步就是自己人,連路邊的狗都說不定是言家的狗。
“是嗎,我要去找言家,你知道在哪嗎?”
言螢的表情僵住:“言家?呃,是哪個言家。”
“還能是哪個言家。”墨庭弦一臉莫名:“就是那個,沒事就喜歡去坑上主的奸商言家啊,豐都還有第二個言家嗎?”
“等等。”墨庭弦虛著眼:“說起來,螢螢你姓言來著,該不會是……”
言螢:“……”
“沒錯。”事到如今,也不用隱瞞了,言螢自豪的抬起飛機場,一臉驕傲:
“那是我家,我就是言家的大小姐!”
“怎麼樣,怕了吧!”
言螢本以為,墨庭弦是來言家有事相求,雖然她哥自己把自己嘎了,現任的家主是她叔,但言螢的話語權還是很高的。
畢竟,言家內部,都基本內定她是下一任家主。
她預想著自己可以儘情施展大小姐的特權,狠狠的裝一波,在墨庭弦麵前刷滿好感,結果……
到了言家後,言螢她叔親自接待的墨庭弦。
她沒資格聽的那種。
言螢:“臥槽,我網戀網了個神馬東西出來???”
能讓言家的家主用這種態度接待,也就隻有常委會的那些大人物了吧?
言螢開始紅溫,想起自己在墨庭弦麵前說的那些話,就忍不住想要在地上打滾,扭曲且陰暗的爬行,然後通通都忘掉。
“啊!!好羞恥啊!!!”
言螢瘋狂用腦袋撞擊木樁,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姑姑,你在乾嘛?”
稚嫩的聲音響起,一位四歲左右的女童好奇的看著她,金色的長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是她啊,她哥用死亡換來的奇跡,一個可憐的容器,她的侄女。
不過,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沒幾個人真的把她當言家人看待,都是避之不及的樣子,生怕所謂的死亡詛咒,沾染到他們身上。
嗬,要是真那麼容易沾染上,那她不早嘎了?
言螢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姑姑在進行大記憶消除術呢,好孩子不許學哦。”
“大記憶消除術?”她眨了眨眼,顯然是不明白言螢在說什麼。
不過很快,墨庭弦從背後的主家大門出來,抱住了言螢,給她來了一套腦墊波:“呦呦呦,這不是言家的大小姐嗎,怎麼在這玩泥巴啊?”
“您的二十四個女仆和十二個管家哪去了?”
“要不要我抬著大小姐去上廁所?”
言螢羞恥的捂著臉:“你閉嘴啊!”
“嗬,羞恥到沒臉見人的螢螢也很可愛捏。”
墨庭弦調戲完言螢,把目光放在她身上:“這個小家夥,就是死與終夜的奇跡對吧?”
“她叫什麼名字?”
“沒名字。”言螢把手放下,鬱悶的說:“我哥死了,她的名字按照規矩,應該由那些長輩來取。”
“但是,那幫老家夥一直拖著不動,讓人火大。”
言螢冷哼一聲:“等我上位了,全都給我調到邊野吃土去,給土撥鼠取名字去吧!”
看的出來,關於這件事,言螢的火氣很大。
畢竟,名字某種程度上,代表了一個人的存在,而她,就這麼沒有名字的過了四年。
隻有言螢會叫她言言,不過,也隻是無奈之舉罷了。
“這樣啊,那我來給她取一個名字吧。”
墨庭弦平靜的說。
言螢皺著眉毛:“那些老家夥們應該不會同意吧?”
讓外人給本家取名字什麼的,聞所未聞啊。
然而,墨庭弦隻是笑了笑:“他們不敢。”
聲音無比的平靜,沒有任何誇大也沒有任何謙虛,僅僅,隻是在陳述一個無比平常的事實。
言螢的心突然加速跳動了幾下,她突然覺得,這樣的墨庭弦真的好帥啊,可惜,不是個男的,胸比她大腿比她長,可惡……
言螢的眼神逐漸怨念起來。
墨庭弦蹲下來,和女孩平視:“阿姨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名字對於她來說,其實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東西,但同樣的,她也不會拒絕。
她輕輕的點頭:“好。”
墨庭弦問:“你喜歡什麼?”
喜歡的東西?
她想了想,開口:“白色。”
“我喜歡白色。”
乾乾淨淨,沒有任何汙濁的白色。
“喜歡白色啊……”墨庭弦突然笑起來:“那還真是,恰巧呢。”
“沒準,這份恰巧,會演變為偶然的奇跡,在無數個日常中,讓你和他連接在一起。”
“當然,未來的事,誰又知道呢。”
視線掃過那赤紅色的懵懂眼瞳,墨庭弦的聲音輕快起來,在此時此刻,一個並不特殊的時間裡,完成了她存在的命名。
“卿白,以後,你的名字就叫。”
“言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