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前。
“請進。”
墨白頗為絲滑的把門打開，移開身位讓顧染進去：“家裡可能有點亂，請不要在意。”
“鞋子你就先穿這個吧。”
顧染接過了墨白遞給她的兔兔拖鞋，彎腰，將高跟鞋上的卡扣一一打開，淡粉的腳尖離開鞋麵，被毛茸茸的兔子一口“吃下”。
顧染挑了挑眉，雖然她其實來過墨白家挺多次的，但像這樣以實體姿態，正大光明來的，還是第一次。
彆說，這感覺，還真有點不一樣呢。
此時的墨白正站在冰箱前，看了眼那喝了一半的牢大配色冰紅茶，搖了搖頭，從裡麵翻找出他珍藏的草莓牛奶。
很快，淡粉色的牛奶緩緩倒入杯中，墨白端著牛奶：“彆傻站著了，咱們進屋聊聊。”
“我的房間是在……”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
顧染打斷了墨白的話，然後，在墨白死魚眼的注視下，無比熟練的上樓，打開墨白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根本不像是第一次來的，墨白甚至有種錯覺，仿佛自己的房間其實是顧染的房間一樣。
“嘶……”
那顧染這八年來在自己夢裡扮演媽媽，到底隻是單純的入夢，還是趁晚上沒人的時候，來自己房間……
墨白：“……啊這。”
他乾笑幾聲，把這個念頭壓下去。
這更是碰都不能碰的話題。
還是學習重要。
墨白走進房間，一進去就看到顧染自來熟的坐在自己的床上，拿起他放在床頭的那本厚到離譜的《煉金基礎知識摘錄》，細細的看了起來。
紙杯裡的草莓牛奶已經空了一截，顧染把書合上，看著墨白：“這是你朋友給你的教材？”
“是的。”墨白誠懇的點頭：“他說這是基礎中的基礎，地位堪比新華字典，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單以基礎而言，確實沒有什麼問題，那這就是問題所在。”
顧染笑著說：“它太過於基礎和全麵了。”
墨白很快理解了顧染的意思：“你是的意思是，它對於我來說，過於繁雜了？”
“是的。”顧染欣然點頭，她從一邊的書桌上拿起草稿紙和鉛筆，幾秒內就在上麵畫了一株參天大樹。
她指著參天大樹最下麵的樹乾：“要比喻的話，這本書教的煉金知識就是整個煉金學科的樹乾，是最基礎的部分，其他所有的學科都是在這個樹乾的基礎延伸而來。”
說完，她停了幾秒，便於墨白理解和記住，然後指了指上麵無數細密的樹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學煉金術，就是想用煉金術賺錢對吧？”
墨白老臉一紅，低下頭：“咳咳，是的，沒想到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顧染微微一笑：“你是什麼人我還能不知道嗎？”
她繼續講解：“所以，作為基礎的部分，它必須厚重而繁雜，一切從它開始，一切因它而變化。”
“它不僅要告訴你一加一等於二，還要告訴你為什麼等於二，不僅等於二，怎樣不是二……”
墨白認同的點頭：“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正是如此。”顧染問道：“對了，你想學哪門學科？”
墨白坦然：“造禮裝的。”
玩過遊戲的應該都懂，這種唯一攜帶的附加裝備如果收費，到底會有多麼暴利。
更彆說，有些禮裝的效果甚至強於同階段的血源，倒反天罡了屬於是。
“那就對了。”顧染並不意外：“這樣一來，你造禮裝需要的知識，就是樹乾上麵的，這無數枝條其中的一縷。”
“十分之九的知識對於你來說都是無用的，你隻需要掌握這十分之一不到的知識就行。”
顧染感歎道：“追求真理的學者和單純隻是為了掌握技藝的匠人，兩者在出發點就是不一樣的。”
“你根本不需要知道為什麼一加一等於二，你隻需知道它能夠得出二就行了。”
“除非……”顧染笑著晃了晃那厚的一批的教材：“你想去考取煉金機構的專業證件，成為萬千試圖理解宇宙的學者之一。”
墨白一下子明了起來。
不愧是專門為他開設的顧媽媽課堂，他一下子理解了一切。
墨白自然並沒有那麼遠大的誌向，宇宙對於他來說還太過於遙遠，他就隻是單純想倒賣禮裝而已。
“那倒不用，你教我造禮裝就行。”
墨白一拍肩膀：“沐笙那個憨批都有禮裝，我和老妹竟然沒有，真的是太過分了。”
“禮裝啊……”顧染又喝了一口草莓牛奶，那酸酸甜甜的氣息在嘴腔裡彌漫，還帶著一股奶香。
“所謂禮裝，就是在扭曲的複現奇跡。”
“你需要能夠承載奇跡的【器】，分解奇跡的【素】，固化奇跡的【因】。”
顧染眨了眨眼睛：“素和因暫且不談，你有器嗎？”
墨白：“嗯……”
他思考起來，喃喃自語：“沐笙曾經說過，然後脫離常理的事項記錄，都能夠成為禮裝的構成核心。”
“脫離常理……”
墨白的視線逐漸上移，看著顧染兔兔拖鞋上麵潔白的腳踝，再往上，就是被白裙掩蓋的纖細線條。
他一臉殘念的說：“作為上主之一的紅月，顧染你這個時候來到我家，坐在我的床上。”
“你的存在本身，還有你的衣服，是否，能夠構成禮裝的要素呢？”
墨白張口：“比如，胖次之類的……”
顧染：“？”
她的臉黑起來：“這八年來，我應該沒有把你教育成一個蝦頭男吧？”
“你咋還學起那個討人厭的家夥了。”
墨白一激靈：“誰？”
顧染一臉嫌棄：“你隻需要知道是一個蝦頭玩意就行，名諱我就不說了，你知道了祂，祂也就知道了你。”
少女捧起墨白的臉，一臉認真：“你要知道，其他上主可沒有我這麼好說話哦。”
“像我這樣說人話，能夠正常交流的上主可是非常稀少的，可遇不可求的。”
“所以。”顧染用力捏住了墨白的臉：“你可不能惹我生氣啊，我很難哄的。”
“真的。”
“嗯嗯嗯……”墨白用力點頭，下次還敢：“道理我都懂，所以，你的衣服到底行不行？”
顧染：“……”
她一臉幽怨的看著墨白。
搞了半天你小子屢教不改是吧？
顧染有些懷念以前裝墨白媽媽的時光了，至少那個時候，他還很可愛。
生活不易，顧染歎氣：“這我還真不清楚，我來你這裡到底有沒有脫離常理，尚未可知也。”
“那試試唄。”
墨白一臉清澈：“這是奔著求知的黃金精神，絕對沒有任何變態的想法。”
他站了起來，當著顧染的麵，從自己的衣櫃裡掏出一套粉色水手服：“正好，我這裡有可以換的衣服。”
顧染：“？？？”
她都驚了：“等會，你的衣櫃裡為什麼會有女裝？？？”
“不要誤會，這是我買來收藏的，絕對沒有其他奇怪的用途。”
“瞧，還是全新的呢。”
由於墨白的視線太過於熱烈，顧染知道他是真想試一試，沒辦法，隻好接過水手服。
你舅寵他爸。
“你轉過身去，不可以偷看哦。”
叮囑了墨白之後，顧染準備換衣服，墨白自然是死死的盯著門口，沒有回頭，而就在這個時候，墨白聽到了門開的聲音。
“嗯？是老妹回來了……不對！”
“步毫！”
那迅速靠近的腳步聲把墨白的呆毛都嚇立起來了，他剛想發聲讓顧染停止換衣，下一秒，墨白的門被狠狠推開。
“哥，你是不是帶彆的女孩子來……”
墨默用力推開門，第一眼就看見，一臉呆滯看著自己的墨白，以及墨白身後，正解開一部分裙子，露出粉色肩帶的顧染。
墨默：“……”
墨白：“……”
那一瞬間，他腦子裡隻有兩個字。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