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機主教的聲音帶著一種狂熱的激情
“我們要創造的,不是溫順的羔羊,而是上帝的獵犬——神選狼裔。
他們將擁有狼人無可匹敵的力量與恢複力,卻沒有失控的野性,他們的利爪將撕碎所有異端,他們的嚎叫將成為讚美我主的新聖歌!”
水中的幻象裡,一名騎士在聖光的籠罩下痛苦地嘶吼,他的身形在扭曲中膨脹,銀色的鎧甲與肌肉纖維融合,最終化作一個半人半狼、身披光鑄鎧甲、眼冒金色火焰的威武形態。
他沒有變成嗜血的野獸,而是成了一尊充滿神聖毀滅氣息的……活體聖像。
阿涅塞看得渾身冰冷,那是一種混雜著恐懼、惡心與一絲病態好奇的戰栗。
地窖的空氣乾燥而沉悶。
牆壁上由道格拉斯親手烙印的銀色符文,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像一層精致的、冰冷的蛛網。
這份安寧對萊姆斯·盧平而言,卻像暴風雨前的死寂,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看著那些層層疊疊、複雜到令人眼花繚亂的警戒咒,心中的憂慮反而愈發沉重。“道格拉斯,”盧平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這件事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料,聖盾、亞當計劃……這簡直就是一場戰爭的序幕。
我們為什麼不通知鄧布利多,他有權知道,也有能力……”
“因為這裡是意大利,萊姆斯。”
道格拉斯打斷了他,用魔杖尖端在盧平的袖口上輕輕一點,一縷幾乎看不見的銀色粉塵倏然浮現,散發出微弱卻不容置疑的神聖氣息。
盧平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聖言印記的殘穢,不用擔心,這裡能很好的屏蔽這東西。”
道格拉斯收回魔杖。
他端起桌上的紅茶,茶水的溫度恰到好處。
“每個國家,每個魔法部,都有自己的主線任務。而意大利魔法部,從它誕生的第一天起,它的敵人,就隻有一個。”
“它對麵的教廷。”
他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嘲諷。
“彆小看意大利魔法部,他們和教廷明爭暗鬥了幾百年,踩過的坑、流過的血,比我們想象的多得多。
這次教廷不過是學了點麻瓜的基因改造皮毛,就以為能翻天了?天真。”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嘴角微微上揚。
“你知道嗎,1888年,教廷偷偷搞過一個叫聖言淨化的行動。”
“他們想用一種大規模的洗腦咒,讓整個羅馬的麻瓜都開始主動攻擊巫師,一個絕妙的、釜底抽薪的計劃,對吧?”
“你猜結果怎麼著?”
盧平搖了搖頭,他從沒在任何書上讀到過這段曆史。
道格拉斯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杯的熱氣。
“意大利魔法部,付出了整整六位傲羅司長的命,才把那場瘋狂的儀式壓了下去。然後,他們抹掉了所有人的記憶……包括他們自己幸存的傲羅。”
他頓了頓,語氣輕描淡寫,卻讓盧平聽得後背發涼。
“這段曆史,就像從沒發生過一樣。這種做事風格,和我們那個喜歡開聽證會的魔法部,可完全是兩個物種。”
盧平神色莞爾,低聲道:
“也不能這麼說,其實當初魔法部對付神秘人也是犧牲了很多好吧,那也隻是部分人。
教廷這些年一直沒有死心嗎,還在企圖對付所有巫師,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道格拉斯的語氣沉了下來:
“如果說1888年的事件,隻是教廷的一次試探,畢竟最後他們也沒有傷筋動骨。那亞當計劃的根源在於格林德沃,那場席卷歐洲的戰爭,教廷本想趁亂撈取好處,重塑神權榮光。結果,被格林德沃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他用手指在桌上畫了一個圈。
“聖彼得大教堂差一點就被改造成了紐蒙迦德的意大利分部。最後,他們隻能灰溜溜地宣布中立,眼睜睜看著格林德沃在歐洲大陸上為所欲為。”
盧平疑惑的問道:“所以,他們要報複?”
“不,”道格拉斯的目光變得銳利,“是學習,格林德沃讓他們看懂了兩件事。第一,神權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不堪一擊。
第二,——巫師的力量,正在衰退。我們已經不是古代那些能移山填海的怪物了。
教廷看懂了這一點,所以他們不再祈禱奇跡,他們要用麻瓜的基因改造,親自創造能撕碎巫師的奇跡。”
地窖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突然,道格拉斯站起身,拍了拍長袍上不存在的灰塵,嘴角那抹桀驁不馴的弧度再次揚起。
“彆為意大利魔法部操心了,他們和教廷的爛賬,我們摻和不起。自己老家還有一個沒肉體的黑魔王等著處理呢,哪有閒工夫操心彆人家的內政。”
他伸了個懶腰。
“現在,我的行蹤已經暴露,用幻影移形也不用擔心會驚動誰了,頂多是逼著意大利魔法部也下場摻和進來。
走吧,我們也有我們的主線任務。就是不知道芬裡爾·格雷伯克什麼時候才能帶著他的小夥伴們,趕到這邊的派對現場。”
說完,他便帶著還沒完全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的盧平,朝著外麵走去。
當再次踏入那滿是骷髏的墓穴時,道格拉斯直接抓住了盧平的手臂。
盧平甚至來不及反應,一股強大的力量便將他向後猛地一扯。
空間劇烈地扭曲、擠壓,墓穴裡的一切陳設都在視野中化作模糊的色塊,然後瞬間崩碎。
當腳下再次觸及堅實的地麵時,他們已經回到了之前被聖盾騎士團伏擊的山穀。
空氣裡還殘留著聖光與魔法碰撞後的焦灼氣息,混雜著雨後泥土的腥味。
盧平立刻抽出魔杖,警惕地環顧四周。
“我們怎麼回到這裡?”
“首先,”道格拉斯聳了聳肩,“看看這裡有沒有留下什麼有趣的線索,省得我們像沒頭蒼蠅一樣滿山亂跑。”
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其次,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你都想不到我會立刻殺個回馬槍,敵人又怎麼會想到?”
說著,他蹲下身,撚起一撮焦黑的泥土在指尖碾磨。
他閉上雙眼,無形的魔力如同蛛網般向四周蔓延開來。
“清理得很乾淨,手法專業,”他低聲說,“但……他們帶走了一些東西,也留下了一些不該留下的垃圾。”
他的低語仿佛在空氣中凝結。
道格拉斯的視線最終鎖定在一塊不起眼的岩石下方。
在那裡,一株本應在冬季枯萎的附子草,正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態倔強地生長著。
它的花瓣邊緣,竟然泛著一層淡淡的、不祥的金色光芒。
“看來,亞當計劃的試驗場,比我們想象的……更近。”
道格拉斯站起身,目光卻沒有停留在那株詭異的植物上,反而投向了山穀另一側,那個黑漆漆的山洞入口。
“我現在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他緩緩說道,“灰燼之爪部落到底出了什麼事?教廷的人,為什麼會選擇在這裡埋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