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頓了頓,語氣中夾雜著隻有盧平能聽懂的戲謔:
“再說了,就算意大利魔法部裡真有誰想給教廷通風報信,最多也隻能查到咱們倆住進了一家平平無奇的羅馬酒店。”
道格拉斯的方向盤打得極穩,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留下的那個幻影魔法陣,雖然算不上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手筆,但糊弄一下教廷那些眼神不太好使的探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畢竟,他們也不想明著得罪我……一個霍格沃茨的現任教授,麵子工程總得做足,不是嗎?”
盧平坐在副駕駛座上,嗬嗬一笑,沒再接話。
隨著越野車駛離城市的光暈,一頭紮進亞平寧山脈的深沉夜色,他整個人都進入了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
車窗外的空氣仿佛活了過來,充滿了原始而躁動的生命力。
那是夜行動物在林間穿梭的低吼,是千年古木隨風吐納的呼吸,更是……一絲絲難以言喻的,獨屬於魔法力量的細微脈動。
盧平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正從層層疊疊的樹影後,好奇又貪婪地窺視著他們這兩個闖入領地的不速之客。
道格拉斯握著方向盤,神情看似專注在路況上,眼角的餘光卻不動聲色地掃過後視鏡。
果然,幾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如同附骨之疽,不遠不近地綴在車後。
皮耶羅司長手底下的人,還真是敬業得讓人有點感動。
道格拉斯壓低了聲音,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看來,我們的尾巴跟得很緊。”
盧平看著道格拉斯那副風平浪靜的表情,瞬間恍然大悟:
“所以,你非要開洛倫佐這輛麻瓜車,就是為了把他們引出來?”
他心裡清楚,以道格拉斯的本事,若是真想甩掉尾巴,有一百種方法能讓對方連車尾氣都聞不到。
道格拉斯輕踩油門,越野車在崎嶇的山路上輕快地顛簸了一下,像是小孩在跳格子。
“彆緊張,他們不過是奉命行事,牽著狗鏈的獵犬罷了。
在咱們捅出簍子之前,他們不敢靠得太近。我們啊,隻需要按原計劃行事就好。”
夜色越來越濃,山路也愈發難行。遠方隱約傳來幾聲狼嚎,悠長而蒼涼,在寂靜的山穀間回蕩。
夜色愈發濃稠,山路也愈發險峻。
就在這時,遠方的山穀深處,隱約傳來幾聲狼嚎。那聲音悠長、蒼涼,在死寂的夜空中回蕩,帶著一種直擊靈魂的穿透力。
盧平的眼神倏地一凝。
那不是野狼的嚎叫。
在那熟悉的聲線裡,夾雜著一絲隻有同類才能分辨的特殊頻率——那是呼喚,是警告,也是一種……複雜的宣告。
“看來,我們離目標不遠了。”
盧平輕聲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既有對未知危險的警惕,也有一絲……莫名的親近感。
越野車又在顛簸中行駛了近一個小時,空氣中的寒意與濕氣也越來越重。
根據洛倫佐那份麻瓜軍事地圖,他們距離和伊莎貝拉約定的接頭地點,隻剩下最後一段路。
那是一處廢棄的古羅馬驛站遺址,像塊被遺忘的奶酪,深深地藏在密林深處。
就算尋常麻瓜就算拿著導航也未必能找到。
道格拉斯放慢了車速,車輪小心翼翼地碾過坑窪與碎石。
他能感覺到,身後的尾巴也同樣放緩了速度,如幽靈般保持著一個絕佳的監視距離——既不會跟丟,又避免了在險峻地段暴露行蹤。
這些家夥,比想象中更專業。
盧平指著前方一處被茂密藤蔓覆蓋的殘垣斷壁說道:
“前麵那個被藤蔓吞掉的拐角,應該就是了。”
盧平指著前方一處殘垣斷壁,喝了道格拉斯特製魔藥的他。
感官在夜色中變得無比敏銳,林間的每一絲氣味和魔力波動都逃不過他的捕捉,仿佛一隻真正的夜行生物。
道格拉斯將車緩緩駛入一片相對開闊的林間空地,熄了火。
四周一片寂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不知名昆蟲的鳴叫。
就在這時,一道矯健的身影一塊殘破的石牆後閃身而出。
正是伊莎貝拉·羅西。
她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深色麻瓜戶外探險服,將深褐色的長發利落地紮成馬尾,整個人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雌豹,英姿颯爽。
她快步上前,銳利的目光迅速掃過周圍,確認沒有多餘的眼睛,這才開口:
“你們比預定的時間晚了一點。”
道格拉斯下了車,伸了個懶腰,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身體,輕鬆地回應:
“路上遇到幾個熱心腸想給我們護航,耽誤了點時間。資料呢?
“當然。”
伊莎貝拉毫不拖泥帶水,從懷裡取出一卷羊皮紙遞了過去。
“魔法部那些積了灰的古地圖早沒用了,這是我拿到的最新情報。
灰燼之爪部落的主要活動區和三個備用避難點都在上麵。
但山裡情況瞬息萬變,隨時可能轉移,這份地圖的有效期不會太長。”
道格拉斯接過地圖,展開細看。
地圖上不僅標注了地形地貌,還有一些特殊的魔法符號,指示著水源、草藥分布,甚至是一些古老魔法陣的殘留點。比安東尼奧給的那份,細節上要豐富得多。
他抬眼看向伊莎貝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這位厲害啊,灰燼之爪的備用避難點都知道
被道格拉斯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伊莎貝拉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目光。
迅速從腰間的驢皮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銀質口哨。
有些生硬地塞到道格拉斯手中,借此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那哨子造型古樸,上麵雕刻著一隻仰頭望月的狼的側影,工藝算不上精致,卻透著一股蒼涼的意味。
道格拉斯掂了掂手裡的哨子,眉毛一挑:
“這是?”
伊莎貝拉的眉毛也跟著一挑,語氣裡帶著一絲小小的得意:
“難得,這世上居然還有福爾摩斯先生不認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