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卉兒,田淑妃的侄女,二皇子的表妹。
因太子和二皇子親厚,田家與馮家關係不錯,楚翎也當表姐妹一般處著。
該說不說,田淑妃實在是個聰明人,自己事事以皇後侍婢自居,田家也處處以馮家為先。馮家就剩下幾個孤兒寡母,禮讓三分不但得個好名聲,還不費什麼,到哪裡找這樣的好事去?
至於這個田卉兒嘛……
楚翎晃著手裡的素箋。她在安國公府才住了兩天,便收到了田卉兒的信,邀她去大槐寺聽經。
太子剛剛身故,半年內不許飲宴玩樂,但上香是可以的。田卉兒在信中說,知道她心中傷懷,故而請她去大槐寺聽禪師講經,給太子祈福。
“阿翎,你要去嗎?”馮令薇問。
楚翎反問:“你想去?”
馮令薇天真地說:“去唄!聽經雖然無聊,總比關在屋裡好。再說,大槐寺的素齋做得不錯……”
說著她吸了吸口水,逗得楚翎笑了起來。
對十幾歲的小姑娘來說,聽經委實無趣,往常沒辦法才跟長輩去,現在倒成了她們為數不多的消遣。
再問兩位表姐,馮令真果不其然拒絕了。聽那些老和尚嗡嗡嗡,她還不如留在家裡練功。
馮令儀猶豫了一下,說:“你們去我就去。”
楚翎心知二表姐為了什麼,還不是她和三表妹太胡鬨,她覺得自己得跟去看著。
但楚翎不想讓她跟,便道:“二表姐,我新近得了個製香的方子,據說能維持三天不散,你要不要試試?”
馮令儀對這些事情最感興趣,眼睛一亮:“是嗎?不會是宮裡的秘方吧?能不能外傳?”
“我給你就是你的,有問題你讓人來找我!”楚翎下巴一昂,拿出驕橫公主的氣勢。
馮令儀一想也是,宮裡的秘方又怎麼了,誰還敢說公主的不是?
於是楚翎把方子一說,她躍躍欲試。
楚翎趁機道:“二表姐你多製些,我人都出來了,叫秋娘來送怪麻煩的。”
馮令儀欣然應允。
隻是到了第二天,她發現麻煩了。製這香有一味藥處理比較費時,得一直看著,她又不放心讓彆人來。
楚翎善解人意地說:“二表姐你就留在家裡吧,我跟令薇去就好。放心,我們不惹事,這會兒我哪還有心思惹事?”
她表情黯然,看得馮令儀內心愧疚起來。是啊,太子表哥出了事,阿翎多難過,她願意出門散散心再好不過,自己怎麼能懷疑她?
國公夫人得知,倒是猶豫起來:“你們兩個孩子,沒大人帶著怎麼行?要不,我陪著去一趟?”
馮令薇搶話:“娘!田卉兒跟她大姐去的,都是同輩,你去的話多不合適啊!”
“這……”田卉兒有個姐姐寡居在家,時常去寺裡上香。馮令薇說的倒也沒錯,本來隻是小女兒私下約著見麵,國公夫人去的話,就有點興師動眾了。
最後老夫人發話了:“讓她們去吧!孩子大了,知道好歹。再說,阿翎身邊有宮人又有侍衛,誰敢冒犯她?”
這倒也是。大槐寺就在城裡,到處都是金吾衛。
於是,楚翎就這麼帶著馮令薇出門了。
到了大槐寺,兩人一下車,便看到門口那棵大槐樹下,站著一個向他們招手的女孩兒。
“公主!令薇!”田卉兒與田淑妃麵相有幾分相似,隻是臉更圓一些,顯得活潑討喜。
她快步跑過來,抓著兩個姑娘的手,歡喜地說:“好多天沒見了,你們都還好吧?公主,聽說你暈過去了,身子可好些了?我想去看你,但我娘說宮裡這麼忙,彆去添亂了。後來知道你去了安國公府,我就忍不住寫了信……”
她一臉誠摯地看著楚翎,滿臉都是關切。
楚翎微微笑道:“我好啦!這些天發生了好多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田卉兒一臉同情,握著她的手:“我明白,遇到這樣的事太不幸了。太子人那麼好,對我們都像親妹妹一樣,那天知道消息,我也在家大哭了一場。唉,要是能選的話,我寧願出事的是我。”
說著,她抬手拭淚。
馮令薇忙道:“打住打住,阿翎才好些,你可彆招她哭!”
田卉兒不好意思地笑笑,向楚翎道歉:“對不起,公主,這些事我不提了,今天咱們隻說佛法,最多再說說素齋。”
楚翎頷首。
三人入內,大槐寺首座親自來迎,態度恭敬,禮數到位。
“禪師有禮。我心不靜,又無處可去,隻能來打擾佛祖了。”
這位定智禪師連忙施禮:“這是本寺的緣法,小僧求之不得。”
楚翎跟他說實話:“講經我委實沒什麼興趣,隻是找個理由出來罷了。禪師隻管講去,我們自便。”
“……”定智禪師哪敢反對,隻能應是。
於是,他去給田卉兒的寡姐講經,三個小姑娘在寺中閒逛。
田卉兒問:“令薇,啾啾怎麼樣了?你沒虧待它吧?”
啾啾就是那隻會說話的鳥兒,馮令薇回道:“當然沒有,我可被它害慘了。”
“是嗎?它乾了什麼?”
“它叫母親來了,騙了我好幾次。後來有一次我生氣了,罵了它一頓,結果母親真的來了,說我不做功課,就知道玩,罰了我一頓。”
田卉兒哈哈大笑:“你也太慘了。”
楚翎也被逗笑了,因為這事,馮令薇嚷嚷著要把鳥兒給烤了,結果又讓舅母罵了,直到她賭咒發誓,一定不耽誤功課,這才把鳥還給她。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到了前頭的大雄寶殿。
楚翎本就是微服而來,並沒有讓人清理禪寺,這會兒人來人往,香火極是鼎盛。
田卉兒想起了什麼,拉了楚翎一把:“對了,公主。聽說大槐寺來了個掛單的和尚,解簽極準,我們也去求個簽吧?”
終於來了。
楚翎抬頭看過去。
“怎麼了?”田卉兒被她看得有點慌。
楚翎微微一笑:“我都沒求過簽。”
田卉兒鬆了口氣,笑道:“公主的命不用算也是最好的,就是好玩嘛!”
楚翎狀似隨意:“行啊,那就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