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冷冷的看著張君乂什麼也沒說，他無法想象，如果魏德彪沒有堅持自己命令，死死的頂在前麵。
而是跟著張君乂退走，那麼後麵的炮兵會是什麼情況。
等張君乂被帶到了近前，看到李恪看向自己，原本想要喊冤的嘴一下子就閉上了。
因為他從李恪眼中看到了殺意，濃烈的殺意。
所以他哆哆嗦嗦的低下頭等待著李恪的發落。
“司馬何在？”
李恪的聲音傳了過來，讓張君乂抖得更厲害了，因為他知道他的審判要來了。
很快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便跑了過來，此時他也全身是血的站在李恪麵前，行了一個軍禮說道
“末將在。”
“本王戰前所說的話和張君乂的行為都記錄下來了吧！”
李恪的聲音很平淡，很輕，就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但是不管是司馬還是馬文舉等人都知道，李恪這次生氣了。
因為李二便是如此，越是生氣，便越是平靜。
所以他的回答也越發小心了。
“回殿下，都記錄下來了。”
李恪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
“好，既然如此，那麼就將張君乂押回通定城吧，等我們拿下蓋牟城與陛下彙合，讓陛下做定奪吧！”
李恪其實是可以一刀斬了張君乂的，畢竟他一個畏戰而逃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但是李恪沒有這麼做，畢竟他隻是一個皇子，還沒權利隨意處置一個將軍。
哪怕他的理由足夠充分，這會讓李二很難做。
不過他相信，隻要張君乂到了李二手裡，再有司馬的記錄，張君乂依舊逃脫不了被斬的命運。
而張君乂同樣想到了這一點，連忙跪了下來，聲淚俱下的說道
“殿下，殿下，還請殿下放末將一回，末將知錯了。”
李恪調轉馬頭不再看張君乂，冷冷的說道
“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知道怕了！
如果火炮被高句麗軍隊得去，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你想過後果嗎？你沒想過，你想的永遠都是你那條命！”
說完便不再理會張君乂，而是揮揮手讓人將他帶走。
直到聽不見張君乂的聲音，李恪才看向司馬說道
“此戰我大唐損失多少，殲敵多少統計出來了？”
原本還因為李恪一番話一臉沉重的司馬聽到這個問題，頓時臉上一喜。
笑著說道
“回殿下的話，剛剛粗略的統計了下，我軍傷亡最大的是步軍，在兩千左右，騎兵不到一千。
不過殺敵兩萬餘，這是大勝啊！
雖然不如攻打通定城，但這是在野外與敵軍兩軍相接，這樣的戰績足以在史書上記上一筆了。”
司馬越說越激動，不僅是他，就連馬文舉，魏德彪都很激動。
但是說實話，這個傷亡數字還是讓李恪無法接受。
三千人的傷亡，他看到的是冰冷的數字，但是破滅的可能是一個家庭。
死去的是誰的兒子，誰的丈夫，又或者是誰的父親。
難怪都說慈不掌兵，慈不掌兵，他李恪真的不適合掌兵。
原本還有些激動的馬文舉等人看到沉默下來的李恪，也停止了歡呼。
“殿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文舉這才輕聲喚了一句。
李恪這才回過神，看著眾人擔心的目光，他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笑容。
但是卻怎麼也沒笑出來，於是隻好說道
“打掃戰場，不能把兄弟們留在這裡，燒成骨灰，帶回去，攻下高句麗的榮耀，也有他們一份。”
聽到李恪這麼說，所有人眼眶發紅的給李恪行了一個軍禮。
“多謝蜀王殿下！”
帶頭的是魏德彪，他最是知道步兵的傷亡，聽到李恪這番話不敢動才是怪事。
唐軍的速度還是很快的，打掃完戰場，才堪堪到達後半夜。
“距離蓋牟城還有多遠？”
馬文舉看了看地圖，說道
“還有四十裡，要不我們今晚趕到蓋牟城！”
李恪很想讓軍士們休息一下，但是他們的位置已經暴露。
而時間過去這麼久，蓋牟城肯定已經知道他們的到來了，與其等待，不如連夜進軍。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蓋牟城，在城中休息也無不可。
心中有了計較，李恪點了點頭說道
“好，讓兄弟們多吃點兒，補充體力，我們今晚在蓋牟城休息。”
“喏。”
而李恪不知道的是，他在軍中的一言一行，都有專人記錄，並且每天都有飛馬傳遞給遠在遼澤另一頭的李二。
另一邊，蓋牟城。
蓋牟城主將與通定城主將兩人相對而坐，誰也沒說話。
不過兩人的心境完全不一樣，通定城主將心中是竊喜和幸災樂禍。
而蓋牟城主將則是懵逼和難以置信，畢竟他的屬下跑回來也說唐軍會妖法。
跟打雷一樣，轟隆隆的，一炸一大片。
“老兄，我沒騙你吧，唐軍真的會妖法，要不我們聯名上報？”
通定城主將想的很好，隻要兩人聯名上報，他自己都是城池的罪責最少少了一半。
不過蓋牟城主將卻依舊不相信。
“什麼妖法？本將軍可不相信，既然唐軍來了，那麼本將軍就要看看，他怎麼用妖法破掉蓋牟城。”
通定城主將想要再說什麼，卻硬生生忍住了。
因為他也沒見過妖法破城，他那時候聽到聲音之後，一出門就看到了唐軍了。
所以他也好奇，於是笑著說道
“好，那就祝老兄旗開得勝！”
蓋牟城主將聽到這話，嘴角咧了咧，想要說兩句臟話，最後還是閉了嘴。
通定城主將心中怎麼想的他心知肚明。
不過他還是轉身離開，開始吩咐下麵的人準備迎戰。
畢竟回來的人可是說了，唐軍距離蓋牟城隻有不到四十裡了。
在他看來，今晚唐軍是不會來了，不過必要的防備還是要有的。
而就在黎明之前，天色最黑的時候，李恪等人終於到了蓋牟城下。
看著眼前的城池，李恪咧開嘴笑著說道
“吩咐下去，給我轟開一道口子，直接衝進去，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今晚就會進攻。
畢竟在他們看來，我們剛剛經曆了一戰，必定要休整，不可能連續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