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時晏看著躺在自己掌心的鑰匙。
垂著長長的眼睫。
不知是在想什麼。
墨老爺子拄著拐杖的手都在顫抖。
死死盯著明暖:“你,你把我給你的六千萬都,都還給臭小子了?”
這不是愛慘了他。
是急著想要劃清界限啊。
墨老爺子終於知道了什麼叫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墨時晏依然是那副垂著眼睫安靜的樣子。
顧鈺和裴正硯兩人對視一樣。
比之前平靜了許多。
裴正硯也不酸溜溜的了。
嘖。
他甚至有點同情地看著墨時晏。
自己爺爺送出去的東西,被原封不動地送回來。
這說明,她閨女可沒那麼喜歡他啊。
連長輩給的禮物都不要。
這是打從心裡並沒有認可墨老爺子?
還是連墨時晏都沒有認可?
他們不知道。
墨時晏自己也不知道。
放在他掌心的那串鑰匙很沉。
也很尖銳,好像要刺破他的掌心一樣。
他看見了滿城的煙花,那一刻的絢爛讓他沒有真實感。
果然。
他扯了扯唇角。
他就說。
哪兒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墨時晏抬手緊握住了鑰匙。
任憑那些冰冷尖銳的邊緣紮進他的掌心。
他仰起頭,在輪船燈光和水色交融的邊緣線中,看向明暖,輕聲問:“為什麼給我這個。”
指尖冰涼。
像是擔心聽見明暖的回答。
明暖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之前不是說好了嗎?”
她側過身,小心翼翼地看了墨老爺子一眼。
但是還覺得有點明顯。
於是背過身,靠近墨時晏,輕輕在他耳旁貼著說:“你幫我要來的錢。”
“我拿著這個錢給你買禮物。”
“我看你那時候不是挺高興的嗎?”明暖皺著眉頭看著明顯臉色微沉的墨時晏,“你那會兒屁顛屁顛跟我上車,你自己忘記了?”
墨時晏緊抓著鑰匙的手猛地鬆開了些。
那些過分蒼白的印痕裡,重新湧起血色,將蒼白擊退。
墨時晏用力地抿唇,凝視著明暖的眼睛,“那為什麼給我六千萬。”
明暖說要給他買禮物。
他是很開心。
明暖很少給他什麼東西。
甚至連他給的一些東西,明暖也不太愛收。
但他以為的是抽一點錢出來,隨便買點什麼。
隻要隨便買點什麼,他就會很高興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一分錢不剩的。
全部還給他。
就像是要跟他劃清界限。
明暖聽見這話。
慢慢瞪大了眼睛。
不敢置信問:“六千萬還不夠?”
“我隻從你爺爺手上拿到六千萬啊!”明暖被墨時晏的胃口驚呆了。
難怪他總要說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呢。
確實。
她確實沒有墨時晏這麼能扒。
“雖然你小時候吃了苦頭,但是那好歹是你爺爺,咱們不能一口氣從他身上拿劉哥億給你解氣吧?”而且都是墨家人。
他也是墨家唯一繼承人。
其實也就是左手騰右手的事兒。
墨時晏卻被明暖那句‘咱們’給深深安撫到了。
她不是要跟他劃清界限的意思?
“你是為了給我解氣?”墨時晏眼瞳裡翻湧著情緒。
明暖無奈:“不然呢?你當我錢多燒得慌?”
墨時晏眼中的不悅如潮水一般褪去。
明豔生輝的臉上出現了生動許多的表情。
他撇過眼,滿是傲氣地掃了墨老爺子一眼。
墨老爺子心裡咯噔一聲。
太明顯了!
這兩人背著他,在背後蛐蛐他的樣子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