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從躺椅的一端垂落下來。
能透過窗戶看見他老皺的皮膚，像是被水泡皺之後的紙張，深深淺淺的溝壑，夾帶著無數青筋。
那是蒼老之後才被喪失了水分的肌肉夾拱起來的青色經絡。
“明總，怎麼了？”院長急匆匆的走過來。
當她順著兩人的視線，看見了躺椅上的人時，才驚呼一聲。
“媽！你怎麼又一個人坐在這兒了！”
“多曬啊！”
院長直接跑了過去，將已經沉沉睡著的老太太叫醒。
轉身無奈的對明暖說：“抱歉明總，這是我母親，能讓我先帶她回房間嗎？”
可同時，她心中也有些疑惑，剛才明暖是直接朝著這個方向來的。
可她明明沒有把明暖往這邊引。
“院長不需要著急。”明暖露出一臉溫和的笑容。
看向那老太太，“這位是您母親嗎？”
院長想要將老太太從躺椅上拉起來。
可沒想到老太太壓根兒不想起來，還將她的手給甩開了。
“媽，我有重要的客人來呢！”
院長臉色微紅。
正要和明暖說話。
明暖卻開口說：“您母親是上一任院長吧？”
“是的。”女人有些驚喜，“您知道啊。”
“當然。”
明暖笑了笑，“還能搜出來當年的新聞呢。”
“您母親是個偉大的人。”
一個對福利院的孩子和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的女人。
“當年，您母親發現有個孩子的領養人是個偽裝成慈善家的犯罪分子。”
“愣是不畏強權壓迫，站出來執意揭發了他。”
“還將那個孩子搶了回來。”
“我很佩服她。”
女人聽明暖這麼說，臉慢慢紅了起來。
但眉眼中亦有驕傲的神色。
她的母親確實是一位很偉大的女性。
她將福利院的孩子視如己出。
連帶著讓她也有了很多兄弟姐妹，大家對福利院有歸屬感，走出社會之後紛紛彙錢回來。
可以說最艱難的那段時間。
都是靠著他們這群年輕人，你幾百，我一千地撐下來的。
“當年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明暖輕聲問。
女人張嘴想說。
可那一直低著頭的老太太卻突然揚起了頭，渾濁的眼睛盯著明暖。
明暖能感覺到，她的視線是溫暖的。
毫無攻擊力的。
“那個孩子啊。”
“他找到了特彆好的人。”
“福氣在後頭勒。”
“是嗎？”明暖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
眼神也變得更加柔和起來，“那，那個人是誰呀，奶奶。”
她微微彎腰。
菜園外的光線跳躍著來到了她的眉梢上。
輕巧靈動。
輕輕吻過她麵頰弧線。
老太太眯起了眼睛。
緊緊盯著明暖看了兩眼。
突然咧開嘴角，露出一個有些憨憨的笑容。
“我不記得啦。”
“抱歉明總。”女人忍不住上前一步，“我媽媽上了年紀，有些記不清事情了。”
“沒關係。”明暖笑容不變，“本來就是我打聽的多了。”
她好似毫不在意。
就在這時。
身後突然傳來‘嘭’的一聲。
明暖轉身。
對上了正抱著大包小包東西的奎金。
他手上的東西落在了地上。
一臉見鬼了的神情。
“妹妹？”
“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