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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錦澄的耳朵在轟鳴。
前一刻,他還不懂生死是什麼,下一刻,卻有人為他付出生命。
他被人用性命保護著。
羅驚風輕聲說“在酒樓差點掐死你那次,其實我並非真想殺你。隻是當時察覺到有暗衛的存在,懷疑你的身份與太子有關,才想以此逼暗衛現身。但他收到的命令應該是到最後一刻才會出現。”
“暗衛……”宗錦澄顫著聲音說道,“他是我的暗衛……我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在我身邊好久好久了……”
徐婉也來到他身邊,蹲下身子低聲道“他叫暗影,曾經是你爹的暗衛,三年前來到的你身邊。”
方才的變故太快。
高手過招,片刻就結束了。
等徐婉從馬車上跑過來的時候,羅驚風已經宣布了暗影的死亡。
“暗影……”宗錦澄終於控製不住,眼淚瘋狂地砸了下來。
他不常哭,也不曾哭得這麼痛苦。
徐婉虛虛地抱著他,無聲地陪伴著這個快要長大的孩子。
“巡城司來了,所有人不許動。”
宗肇與他們一同出現,抬眸便看見暗影的屍體,還有宗錦澄身上的血。
遷怒的目光直接砸到了羅驚風身上。
巡城司隻有他才能調動,所以不能一道過來,羅驚風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證絕對沒問題,結果這叫沒問題?
巡城司統領派人檢查所有伏擊他們的死士,找不到任何的令牌特征,直到看見不言壓著的那位暗衛統領。
這人彆人可能沒見過,但他可是認得。
巡城司統領擰緊了眉頭,如實彙報道“大將軍,這是皇上身邊的人。”
宗肇拿著巡城司的令牌,他們先前就算不滿宗肇,如今也會聽從宗肇的調令,不過不僅是因為令牌,還因為知道宗肇的站隊是太子。
令牌加太子。
他們將無條件聽從宗肇的號令。
宗肇冷聲下了命令“暗衛統領通敵賣國,暗中截殺我和護國公,押他下去,等候發落。”
“是。”
暗衛統領瘋叫道“宗肇,你汙蔑我通敵賣國,到底是誰有不臣之心,你跟羅驚風狼狽為奸,圖謀我大楚……啊!”
暗衛統領的舌頭被割了。
羅驚風下屬乾的。
“沒有人敢對護國公不敬。”小風將軍凶狠地衝在了第一線,嫌臟地扔掉了手中的匕首。
這人太狠了。
果然不愧是羅驚風的得力乾將。
但宗大將軍沒有發話,巡城司統領也不敢多言,隻押著啞巴的暗衛統領離開“屬下先帶人去巷外等候,大將軍有事再喚我們。”
宗肇回道“去吧。”
羅驚風沒心情管這些事。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大外甥,方才若不是暗影以命相護,他差點就失去了澄兒。
一想到這個可能,羅驚風就要發瘋了。
忍不了一點,根本忍不了一點!
他冷聲道“整頓兵馬!我要他知道知道,敢動我的人,都是什麼下場!”
小風將軍興奮地應道“是!屬下這就去!”
這場麵有點混亂。
因為慌亂之中,羅驚風和宗錦澄的舅甥稱呼暴露,在場的所有宗家侍衛都聽見了。
但顯然,羅驚風不打算藏了。
什麼義父義子,什麼羅家宗家。
他要讓他的澄兒,再也不會受到生命的威脅!
宗肇提醒道“我先護送他們回府。”
羅驚風抬眸,明白了宗肇跟他是同樣的想法,他嗤笑道“你也忍不住了?”
宗肇道“是沒有必要忍了。皇上已經知道錦澄的身份,所以即便是今日行動失敗,明日的殿試,他也不會如我們所願給錦澄好名次。”
根本沒有再等下去的必要。
他們當初本就奔著讓錦澄高中一甲的目的,讓他以賢德之名風風光光繼位,而如今計劃被迫中斷在會試後,卻也不比預期差。
會試第二名的錦澄,依然是最聰慧的小皇子。
徐婉已經把宗錦澄身上的血跡擦乾淨了。
但錦澄的狀態不太好,他到現在還抓著暗影的手,身體不斷在顫抖。
宗肇低聲道“上馬車吧,我送你們回府。”
徐婉也幫著去扶宗錦澄。
小少年紅著眼抬起頭,淚眼朦朧地問了一句“爹,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們非要殺我不可?我隻想好好讀書、好好做官、好好為百姓做點好事、好好做你和娘的孩子,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徐婉心中一痛。
她知道錦澄沒做錯什麼。
即便是三年前的紈絝子弟,也隻是頑皮了一些,卻罪不至死。
他被人忌憚的,一直是他的身份,是他身上流淌的血,是他背後的勢力。
可這恰恰他自己不能自控的東西。
宗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隻伸手撫摸著他的眉毛,認真地承諾道“從此之後,再也不會有人能傷害到你。”
宗錦澄的眼淚又砸下來了。
他哭得不能自已,宗肇便抱著這個半大的小子上馬車,將徐婉母子護送到了府裡。
整個大將軍府被牢牢地圍了起來。
不止有巡城司的兵馬,還有護國公府的侍衛,將這裡保護得滴水不漏。
皇宮,禦書房。
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瞧這天氣不久便會下暴雨,皇上的心情也越來越焦急。
他等了半個月都等不到宗錦澄出門。
好不容易在今日派人把他騙了出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那孽種殺掉。
如果殺掉了,那這危機就好解了。
沒有了這個光明正大的繼承人,羅家再想謀反就名不正言不順,改朝換代的罵聲可比奪嫡大了數百倍,羅家竟然成功了也坐不穩江山。
更何況,他還有太子手中的巡城司呢。
太子如今昏迷著,巡城司無法被調動,隻會聽命於皇上,這數萬人馬雖不敵羅驚風的軍隊,可在這皇城之中,卻是最強的。
皇上這麼想著就安心了一點。
他不住地在心裡祈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嘭——”
一聲巨響,禦書房的門被踹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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