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王見沈亦白跑過來,滿頭霧水地問道:“你跟行路在搞什麼,乾嘛喊我名字?”沈亦白笑嘿嘿地嘀咕道:“白叫了,沒人認識你,大家就隻認識第一名的秦夜。”宗錦澄:“!!”這絕不可能!那邊的魏少陵見眾人都在討伐他,深知自己這一計落空了,不過他也不擔心,因為會試競爭殘酷,這裡大部分人都會落榜,等進了仕途誰也不知道他!所以他也不繼續在這爭辯,而是從人群裡擠著就往外出去,拿起折扇擋著臉。“剛剛不還信心十足地說秦夜懂什麼的嗎?彆灰溜溜走了啊?還大才子呢,我看他是大菜籽吧!”“就這樣品德敗壞的人,還好意思教彆人寫策論多注重德行,真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典範,朝廷就是有這樣的人在,官場才會這麼烏煙瘴氣。”“唉,沒辦法啊,日久才能見人心,科舉隻能篩選人才,篩不出好人壞人。”眾學子們吐槽夠了以後,紛紛朝宗錦澄道謝:“多謝小公子提醒,否則我們今年就要被這心腸歹毒的魏少陵給騙了。”“不知道小公子如何稱呼啊?我看你方才跟魏少陵爭辯的樣子,思路清晰,一看就是學識深厚、有功名在身的人,至少是個童子郎對不對?”宗錦澄本來是打算裝童子郎的,但被人給誇飄了,直接順著衛行路的顛倒身份,開始瞎報名字:“在下不才,舉人,宗文修。”“舉人?你竟然是個舉人?小兄弟,你看著才十幾歲吧,不得了啊,這麼小就中舉了?”宗錦澄驕傲地仰起頭:“那當然了,我可是通過童子郎考中舉人的,今年還要考會試,考上會元郎!”“厲害厲害!”沈亦白不滿地湊過來問道:“錦澄,禮尚往來,你不應該報我的名字嗎?”宗錦澄歪著頭回道:“我才不報你的名字,倒數第一,丟人。”沈亦白:“!!!”欺人太甚!沈亦白生氣了,他朝眾人甜甜地問道:“哥哥們好,我叫宗錦澄,你們都沒聽過我的名字嗎?”眾學子們茫然:“沒有啊,你是誰?”“宗錦澄?也姓宗,難道跟宗文修是兄弟?”沈亦白又加了一把火:“我可是清波書院的第二名,是僅次於秦夜的神童,也在今年秋闈中考中亞元的人!”“哦……秦夜下麵的第二名啊,那小兄弟你可得多努努力了,秋闈隻是鄉試,大家隻會關注解元郎。不過你也彆灰心,會試關注的人就很多了,隻要你能中榜,還是會有被人記住的可能。”“對啊對啊,等會試吧,不要都跟秦夜比,就他那樣的妖孽天才,百年難遇,你這個年紀能中榜就不錯了,不要再過為難自己。”一句又一句的安慰,直插心窩子。小魔王忍了忍,咬牙切齒道:“你們等著看吧,看我怎麼把秦夜打得落花流水!”說完他揪著沈亦白,就朝己方的座位回去。背後傳來學子們的高聲:“努力啊‘宗文修’,我更看好你,你肯定能考過旁邊那個‘宗錦澄’,至於秦夜就不要想了,目標定太高容易落空。”突然被鼓勵的宗文修本人:“?”他覺得自己考不過弟弟,也沒有定要考過秦夜的計劃。“噗……哈哈哈……”沈亦白直接笑翻了,“錦澄你聽見沒,他們說你隻能考過我,考不過秦夜。”小魔王瞪著他道:“你閉嘴。”“不閉不閉,誰讓你剛才說我是倒數第一的,我明明是第五十名!”“我跟你拚了!”小魔王砸過去,跟他打成了一團。半晌後,沈亦白頂著亂糟糟的頭發,突然高喊一聲:“你們都給我記好了,今年的會元郎一定會是宗錦澄的!宗錦澄無敵!宗錦澄最強!宗錦澄天下第一!”眾學子看了他剛挨過揍的臉,唏噓了一聲繼續討論策論試題。小魔王:“……”突然好想曝身份。下次再也不裝普通人了。一點也不好玩。但好在經過這番鬨劇後,書館又恢複了正常的討論狀態,那些學子們並沒有想象中藏著掖著,而是很認真地討論起了策論觀點。“聖賢書教我們:同情弱小是為善良,喜歡強大是為攀附權貴。但我認為不然,諸位兄台請想想:若弱小的是欺壓我們的敵國,我們還同情他們嗎?若強大的是我們親人,我們難道還會嫌棄他們嗎?”“龔兄所言有理,所以我們才要把聖賢書讀明白,不能學一句就定性了所有人或事,具體事例具體分析才可。”……七位小少年全都入神地聽著。雖然有“秦夜”在這坐鎮,但在那幫學子們眼裡來看,這到底是一桌子小孩,他們自己討論得熱火朝天,也顧不上找秦夜說話。書館比茶館還熱鬨。他們從聖賢書聊到策論方向,又聊到最近的政事,分析官場現在是什麼局勢,有分享自己在外省的大官都是如何做事的,還有聊京中大官們近況的。最後不知是誰突然神神秘秘地說了一句:“你們聽說了沒?都察院的左都禦史,昨日又被皇上杖責了!”“……”少年們的目光齊齊轉向了衛行路。當事人的兒子,就在這坐著呢。那邊的學子們還在說:“聽說這位左都禦史上任後,已經是第二次被皇上杖責了,他怎麼老犯錯啊?”衛行路一手捂著頭,默默地糾正:“是第三次了好麼……”平均每兩個月挨一次揍。每次穩定發揮挨五十棍。偏生他這位禦史親爹,脾氣倔,衝勁猛,被皇上揍完更氣憤了,戰鬥力越來越強,爬起來就開始乾。參完這個參那個。肅清朝綱,刻不容緩。而民間的傳言已經變成了這樣:“誰知道啊,說不定是個壞官呢,否則怎麼會經常被打?我看皇上估計快忍不了他了,都說再一再二不再三,感覺他下次就不會這麼輕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