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東宮,宗肇進去照看殿下。
太子妃招呼徐婉坐下,跟她聊了起來:“聽聞你們府上最近出事頗多,你可還好?需要本宮幫忙嗎?”
徐婉笑著搖頭:“多謝娘娘費心,家中事都處理好了,就是耽誤了幾天進宮,讓娘娘等急了。”
太子妃苦笑地說:“不瞞你說,前幾日你們沒來,我還以為你們是因為巡城司將錦澄他們攔在城外一事,遷怒了殿下……但殿下一直在昏迷中,根本不知情此事。”
徐婉試探性地問道:“那巡城司真是因為羅驚風的原因,而故意攔著我們嗎?”
太子妃猶豫了一下,點頭回道:“是,他們以為宗肇跟羅驚風是一路的,而殿下如今這樣,他們也都覺得是羅驚風下的毒手,所以才死活不肯放你們進城。”
“原來真是這樣……”徐婉突然來了一句,“那他們還挺勇敢的,這全京城的人都怕羅驚風,也就巡城司敢跟他羅家對著乾。”
太子妃苦笑道:“是啊,整個京城隻有他們,隻有殿下……不畏強權、不懼生死,殿下手下的人,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兩人說話的功夫,宗肇從屋裡出來了。
他跟太子妃告辭要離開,太子妃卻突然叫住了他:“宗肇,雖然不知道你到底要跟羅驚風做什麼,可單就你能讓羅驚風停止進言廢太子一事,本宮就相信你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害殿下。”
宗肇沒有回她。
他對殿下好不好是他的事,他也不在意太子妃會不會誤解他。
太子妃又說:“巡城司上萬兵力守護著皇城,這是殿下最重要的倚仗,本宮不可能為了羅驚風或者錦澄,就讓他們給你賠禮道歉。”
宗肇回道:“我理解,也不需要他們賠禮。”
太子妃從身上拿出令牌,遞給了他:“但本宮可以把巡城司交給你。”
徐婉震驚不已。
那可是太子最大的倚仗,是掌管整個京城安危的巡城司,縱使無法跟羅驚風的軍權相抗衡,可在這京都之內,唯巡城司的勢力最為龐大。
而這令牌,可以調動整個巡城司。
宗肇麵光沉沉:“這令牌重中之重,娘娘放心交給我?”
太子妃搖搖頭說:“其實本宮並不放心,因為這份信任太重,稍有不慎,本宮和殿下都會萬劫不複。可是,本宮又十分了解殿下,他一直瞞著我很多事,不管是錦澄還是你,他都沒跟我透露過多少。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淌進這趟渾水,可是我也想進入他的世界,為他擔下風雪……他卻,不肯給我這樣的機會。”
她說著已經有些哽咽,卻還是強撐著沒有哭出來:“既然殿下不告訴我,那就交給你來辦吧,我相信在殿下醒來後,能看到一個乾淨的朝綱。”
宗肇從她手中接過令牌。
那麼小的一塊牌子,卻承載著太子和太子妃的信任,他啞聲道:“好,我會辦好的。”
至此,巡城司的權力暗中交接完畢。
宗肇將令牌放好,帶徐婉出了宮。
又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徐婉發現她知道的秘密實在太多了,但知道都知道了,也不能把記憶都給清除,隻好安靜得假裝自己不存在。
她不說話,宗肇也沒話,倆人沉默到家。
傍晚的時候,大書房裡的考試結束。
監考官順子將九份答卷送了過來,又休息了一天的徐婉精神飽滿,她特意提前吃過晚飯,就為了到點能趕緊看到幾人的試卷。
宗肇坐在書桌前,幫她看答卷。
徐婉最先拿起了小魔王的,想看看這小子現在策論水平如何了,看試卷前半部分的時候感覺邏輯清晰、條理清楚,一條條列得非常不錯,但看到後半部分,她眉頭皺起來了。
倒不是答得不好,而是思路很奇怪。
她想不通,於是喚道:“宗肇,你來看看錦澄的試卷,我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怎麼了?”宗肇放下手裡的試卷,探過頭來看著這份答卷。
這一看,給他也給看沉默了。
徐婉弱弱地說:“錦澄應該隻是寫跑題了吧?”
試卷上,他先寫了為官者該做的事,最後卻開始給新皇提起了建議,教新君怎麼任用官員。
怎麼用官員那是皇上該考慮的事,跟他有啥關係?
宗肇把試卷放下,目光如炬。
他篤定道:“不,他不是寫跑偏了,是以為這真是他該做的事……他不該知道這些。”
徐婉心頭一跳。
她又想起了太子在那一年半裡,每月都至少會來一天,就在大書房的二樓,跟錦澄一聊就是一整天。
她問錦澄到底聊了什麼,錦澄嚴防死守地捂緊了嘴,一點信都不往外露,如今看來……
徐婉猜測道:“是不是殿下教他的?”
宗肇行動力非常迅速,一手拿起試卷,一手拉著徐婉朝外走:“去問問他。”
“啊?問他?我問不出來啊,我先前問過好多次了。”徐婉是沒轍了。
“我來問。”宗肇說。
大書房裡,宗錦澄和眾兄弟們一邊啃包子,一邊埋頭苦讀,這是他們傍晚的常態,他們覺得邊吃邊學,能把學識直接吃到肚子裡去。
“大將軍。”門口的侍女通報聲陸續響起。
屋裡的夫子和學子紛紛抬頭。
“爹。”“宗叔叔。”“大將軍。”
宗肇大步邁進來。
宗錦澄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試卷,他興奮道:“爹,怎麼樣,你是不是看到我精彩絕倫的策論,覺得此子真是文曲星下凡了?”
徐婉:“……”
又來了,這辣耳朵的自信。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嘴角抽搐,但一想起宗錦澄的策論確實寫得不錯,這才沒人敢反駁他。
宗肇沒回他,隻說了一句:“帶盞燈上二樓,我來跟你說說你這策論。”
“好!”小魔王亢奮了。
不管爹是誇他,還是給他指導策論,那都是獨一份的,想想就覺得超興奮。
其他人見沒自己的人,又開始坐下讀自己的書。
宗錦澄年紀小,一身牛勁使不完,怕一盞燈不夠亮,又下樓拿了一盞,噔噔噔地在上下樓梯上來回跑。
等他忙完這一切,還沒顧上一屁股坐下,就見他爹當著他娘的麵,單刀直入地問道:“殿下教過你怎麼任用官員,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