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手中的劍微晃,冷白的額頭冒出絲絲細汗,劍身的抖動越來越沉,沉到手臂都快抬不起來。
他嘴唇泛青,麵色也愈加蒼白,卻還是強撐著嗬斥道:“羅將軍,你是想趁機取孤的性命嗎?”
麵前的青年正是當朝武官之首,平西大將軍,羅驚風;他的兄長羅驚雲,是鎮南王,手握一方兵馬。
這兩兄弟兵權在手,就連皇上都要忌憚幾分,更不會將他一個病弱太子放在眼裡。
羅驚風冷笑道:“豈敢,臣不過是想看看昔日與宗肇並稱京城第一高手的太子殿下,經過這八年的纏綿病榻,還有沒有再次動劍的勇氣……還能不能再殺人。”
說完他打量了太子一番,嘲弄道:“看來是不行了,您的手,一直在抖呢。”
太子睨他,提醒道:“你以下犯上,等同謀逆,孤今日即便是殺死你,也無錯。”
“那您就試試,臣等著看殿下的笑話呢。”羅驚風根本不信他還有出手的能力。
否則,那些藥豈不是白喂了?
“你!”太子氣血翻湧,蒼白的臉上被氣得通紅,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
劍尖也隨之顫抖,太子幾乎快要抓不穩了。
正在這時,一條小手臂伸過來,按住太子的手往前一推,隻聽噗嗤一聲響——
劍尖刺進了羅驚風的胸膛。
二人齊齊望來,就見宗錦澄保持著推人的動作,無辜地問道:“我幫上殿下的忙了嗎?”
“……”
羅驚風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這傷口並不深,他是被氣的。
這小孩,竟敢……竟敢對他出手?!
就連太子有點恍惚的神情也逐漸回神,他將劍尖抽出,任憑羅驚風一手持著箭羽,跌跪於地,胸前的血一滴一滴滑落。
宗錦澄其實沒聽明白他們在講什麼,隻覺得這個羅將軍在欺負太子,太子是那麼好的一個人,肯定不會有錯。
所以,管他是誰,刺了再說!
不蒸饅頭也要給太子爭口氣!
畢竟,他可是太子最喜歡的小孩!
“嗬,嗬。”羅驚風擦掉胸口的血,直盯著太子道,“殿下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運氣,在東宮有太子妃護你,來了圍獵場還能被個小孩護,你倒真真是頂好的運氣。”
宗錦澄勇敢地擋在太子麵前,硬氣道:“東宮的人馬上就來了,你再敢上前傷害太子殿下,一定會腦袋落地的!”
羅驚風嗤笑道:“幼稚的小孩,你問問你旁邊的太子殿下,他本人敢說這種話嗎?彆說東宮的人來了,就算皇上親自來了,他敢動我一根手指頭嗎?”
宗錦澄的腦瓜子反正是嗡嗡的。
不是說最大的官是皇帝,其次是太子麼?
怎麼眼前這個人自信得比皇上還厲害?
他的世界觀要被顛覆了。
宗錦澄還想說話,被太子拉住搖了搖頭,等於默認了對方說的話。
羅驚風拾起地上的弓箭就走了,沒過多久東宮的人也來了。
太子跟小魔王叮囑道:“今日之事,你就當做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後全部忘掉,好嗎?”
宗錦澄點點頭。
但他心說,忘掉有點難,記憶力太好的煩惱。
不過有了這麼一遭以後,宗錦澄跟太子的關係更好了,小魔王蹦蹦跳跳地提著紅毛狐狸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塊極其漂亮的玉佩,邊走邊看,喜歡得不得了。
“錦澄,這是什麼?”徐婉問道。
這玉佩一看就價值不菲,絕對不比小魔王原先那塊幾千兩的便宜。
宗錦澄得意地炫耀道:“這是太子殿下送給我的!”
說完他眼珠子一轉,又補了一句,“殿下說,有了這塊玉佩,沒有任何人敢傷害我!”他特意把任何人這三個字咬重了說。
徐婉:“……”
媽的,不乾了!
這特麼跟免打金牌有什麼區彆!
她都懷疑以後要是再揍小魔王,太子就要派人來抄她的侯府了!
徐婉的氣壓低得要暴走,這簡直是她在調教小魔王生涯中,遇到的最大阻礙。
誰知,她的發愁還沒超過一分鐘,就見太子妃身邊的侍女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小魔王看著徐婉的臉如六月的天,唰地就變了。
當即把紅毛小狐狸往他哥懷裡一塞,馬不停蹄地就溜了!
宗文修:“??弟弟怎麼了?”
徐婉咬牙切齒道:“撒謊被人拆穿了,怕挨打跑了唄!”
太子妃跟她說,那玉佩隻是用來對外保護錦澄的,不會乾涉她如何教育孩子。
這小混蛋!
竟然敢跟她玩起來文字遊戲了!
看來學識不光填充了他的文盲大腦,還給他增加了更多鬼心眼!
徐婉把手裡的帕子當成小魔王,狠狠地捏來捏去、捏去捏來……
宗錦澄沒跑多遠,宗文修也跟了上去,而倆兄弟遇見了正在跟何崢告狀的衛行路,捋著宗錦澄的惡行一一數落。
小魔王啪一下就上火了,他叫道:“衛行路,你是不是在挑撥我跟何崢的關係?!”
四小紈絝從小一起長大,好得跟穿同一個褲衩似的,從未離心過。
衛行路見被撞破,慫了一秒立馬又硬氣道:“本來就是你的錯啊,你要回了送我們的汗血寶馬、幫你這個庶兄跟我翻臉,這些我就不計較了。可翟耀跟我們玩這麼多年,你還不是害他去貧民窟受折磨了一個月,到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沒下來。聽說太子還罰他抄論語一百遍,論語啊,那可是論語,一萬多個字,他抄到明年也出不來!”
衛行路越說越憤懣,總覺得是他一個好兄弟捅了另一個好兄弟刀子,這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宗錦澄嚎道:“翟耀罵彆人是賤民,還踢打一個照顧他的無辜老人,你們難道覺得他沒有錯嗎?”
衛行路理所當然道:“可他一直是這樣啊,有變化的人不是你嗎?”
“……我#?#%……”宗錦澄被氣到語無倫次。
他甚至開始覺得徐婉真好脾氣,聽見他以前那些紈絝發言,不僅不生氣還能笑得出來,邊笑邊整他。
這要換成他宗錦澄去管教翟耀、衛行路,一定抄起大鐵鍋砸得他倆哭爹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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