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為什麼在他們進去後,立馬就明白了。
有太子替他們出頭過後,一屋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眷們,打量的目光全落在徐婉二人身上,實在讓人如坐針氈。
而知道宗錦澄跟太子在一起後,太子妃臉上的笑容也有點掛不住了。
她嫁進東宮一直無所出,雖然事實是太子病弱,同房五年也懷不上,但總有人喜歡把鍋推到女人身上,說是她不能生,偏偏太子為了她又不肯再娶側妃。
眼下,太子表現出極其喜歡孩子的樣子,其他人看太子妃的目光就更複雜了,不用想也知道私底下肯定又在嘲笑她生不出來。
“宗夫人,來本宮身邊坐。”
太子妃笑容和煦地朝她招招手,結束了徐婉坐立不安的心情。
——開始轉為站立不安。
徐婉心裡叫苦連天,小魔王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都在給她製造麻煩,這可是尊貴的太子妃,她哪惹得起啊!
瞧這些人看笑話的嘴臉,估計一會兒少不得被太子妃為難。
要命!
徐婉深吸一口氣,上前行禮,被太子妃安排在旁邊坐著,開始溫和地盤問。
兩個笑麵虎女人你來我往,竟然聊得投機。
太子妃到底對徐婉沒什麼惡意,徐婉畢竟是剛嫁進侯府的,就算太子跟宗錦澄有什麼關係,她這個新婦也未必會知道多少內情。
“本宮看殿下挺喜歡你家錦澄的,若得空常來東宮坐坐,可彆隻窩在家中讓他讀書,這麼大的孩子容易給憋壞了。”
徐婉笑道:“多謝娘娘厚愛,錦澄性子頑劣,恐進宮煩擾殿下跟娘娘,待妾身再好好教養一段,再送進宮來。”
太子妃捂嘴笑:“行,都依你。本宮看你這繼母做得真是儘責,倒是比很多親生母親都上心。”
徐婉腹誹:那當然了,親生母親帶孩子全靠母愛,而她帶孩子是靠那一個億的大餅。
一個億啊!
白花花的銀子!
孔子來了都得壓著宗錦澄每天學八個時辰!
“都是受我家婆母所托,妾身也不好辜負她老人家的看重。”
太子妃道:“你家婆母也是會看人,瞧瞧你把錦澄教得多好,本宮才得知他在門口直言不諱,將翟家那個紈絝子數落得回不上話,反應快,品德也極為端正。你說說那些孩子,本宮聽說還有什麼四大紈絝排行,上榜的全是十來歲的小孩子,調皮搗蛋起來比大人都難管,可沒有你家錦澄省心。”
徐婉:“……”
她生平第一次覺得如此的一言難儘,太子妃好意誇錦澄,但好像拍到馬蹄子上了。
徐婉弱弱道:“那個……錦澄……好像也在這個榜上……”
她是不敢隱瞞這個事情,否則被人捅到太子妃麵前,更得罪人。
“啊?”太子妃的笑容僵在臉上,“這個榜單是不是有問題,裡麵另外三個孩子會不會也被冤枉了?”
徐婉咳了咳,如實道:“還有一個您也見過。”
“?”
“就是翟耀。”
太子妃:“…………”
世界觀突然就被顛覆了。
太子妃生辰辦得不算太大,皇上和皇後都沒有過來,隻有各家女眷來得比較齊。
徐婉在席麵上悶頭享受美食,忽然被翠枝推了下身子,耳邊傳來低聲:“夫人,您看晉國公夫人那邊。”
徐婉順著她的提示望過去,確實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那個嫡妹徐蓮兒,正坐在晉國公夫人身邊有說有笑。
這可真是……什麼人跟什麼人玩啊。
不過,晉國公夫人跟她家老夫人年紀相仿,徐蓮兒如此討好她,莫不是想嫁進晉國公府?
她朝翠枝問道:“晉國公府可是有未成親的嫡子?”
翠枝點點頭道:“嫡長子,今年剛弱冠,年紀輕輕就已做到了四品官,人品能力俱佳,想嫁進晉國公府的貴女不少。”
徐婉道:“聽著是個不錯的青年才俊,以我父親刑部尚書的身份,倒也夠得上他們晉國公府,我繼母這家選得好。”
可比她當時出嫁給的名單強多了。
翠枝摸不清她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俯下身子悄聲說了一句重磅消息:“這位嫡長子,在外麵養的有個小情人,還曾是怡紅院的頭牌。”
徐婉:“!”
“這你都知道?”徐婉震驚。
在這門第等級森嚴的大楚國,男人未成婚便有外室,已經是極大的醜事;外室是青樓女子出身,醜上加醜。
正妻與妓女互稱姐妹,對貴女及其母家都是極大的羞辱。
翠枝悄聲道:“是翠柳在外麵辦事時不小心碰到的,老夫人不許我們亂說,這在京城裡幾乎沒人知曉。”
徐婉咽了咽口水,心想真複雜啊。
表麵看起來是香餑餑的青年才俊,也可能是巨大的天坑。
徐蓮兒母女虐待原主,這下缺的德都被報應上了。
知道這層消息後,再看徐蓮兒矯揉造作的嘴臉,隻覺得可憐。
算了,讓她跟晉國公夫人好好的宅鬥去吧。
宴會結束後,宗錦澄抱著太子送的端硯,樂顛顛地傻笑了一路。
徐婉頭痛地扶額,誰都不知道,表麵上看她家攀上了東宮的高枝,實際上她的計劃被太子的突然出手給打亂了。
那個翟耀雖然頑劣,但功課學得很是紮實,徐婉本來想利用兩人矛盾的加深,刺激小魔王繼續讀書來著,誰知道這小子直接被發配貧民窟去了。
頭痛哦……
這一夜,徐婉輾轉反側,想了很多種小魔王好好讀書後怎麼培養成一甲的辦法,但就是卡在怎麼讓他好好讀書上,這裡仿佛一個鴻溝,怎麼都跨不過去。
翌日一早,百裡奚瞧見她萎靡不振的模樣,好笑地問道:“錦澄近日的學習進程如此順利,夫人為何看起來更愁了?”
徐婉望著這位德高望重的夫子,想著他能培養出宗肇那樣的孩子真是厲害,但是小魔王這頹廢蛋不願意學,她就是強摁頭也不行。
“不瞞夫子,錦澄這階段的努力是與我有的一個約定,再過幾日這個約定他就完成了,我擔心他會繼續撂挑子不乾。”
“原來如此,我說他怎麼突然這麼大的學習勁頭。”百裡奚道,“不過我發現,他對寫字倒是挺喜歡的,雖然字還寫得沒那麼好看,但照著這勁頭練下去,上正道是遲早的事情。”
徐婉聽聞心頭微跳,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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