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道:“也行啊,那我就隻帶文修出去吧,反正錦澄小公子也不愛見人,就留在家裡好好看門吧。”
說著她帶著翠枝就走,宗文修也乖巧地跟在她身後離開。
宗錦澄見狀急了。
這女人不按套路出牌,她不是一向說一不二嗎?
怎麼這時候就這麼聽話了!
小魔王連忙給自己找台階下,三步做兩步地追了上去:“不行,我也要去!宗文修沒見過世麵,又聽話好騙,要是你不懷好意把他賣了,我上哪再去找個陪讀的!”
徐婉邊走邊涼涼補刀:“要是能賣人的話,你一定會是第一個被賣掉的。”
小魔王尾巴瞬間翹起來:“那當然,本公子可是千金難買,價值更高。”
宗文修:“……”
徐婉嘴角抽搐,終於側過臉朝他笑著反問:“你可真會給自己找補啊,就你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材樣,被人買去鄉下連頭豬都養不活,妥妥浪費糧食的存在。我是真好奇,你這樣毫無根據的自信,到底是哪裡來的啊?”
宗錦澄正樂著的臉,聽著這一通直球,小臉當即拉了下來,那雙漂亮的黑瞳又開始燃起來了:“誰要去鄉下養豬!本公子就算去鄉下,那也是要當大少爺!”
徐婉自己得出了答案:“哦,盲目自信。”
宗錦澄:“……”
小魔王惱羞成怒,又追上去繼續絮絮叨叨,擺明一副要把徐婉說服帖的架勢。
三人一起上了馬車。
徐婉將馬車上準備好的餐盒拿出來,順手遞給了宗文修:“這一路有點遠,要是餓了你就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宗文修受寵若驚地點點頭:“謝謝夫人。”
被忽略得華麗麗的宗錦澄:“?”
我呢?我呢?
我這麼大個人呢!
他憤怒地瞪著兩人,試圖引起兩人的愧疚之心,奈何徐婉壓根當他不存在,送完餐盒就閉上眼假寐。
宗錦澄:“!!!”
宗文修敏銳地發現不對,連忙將食盒推給他:“你先吃。”
小魔王看著送到麵前的食盒,盯了三秒鐘後,傲嬌地把頭扭到了一邊。
“哼。”
不給他吃,誰稀罕。
吃糕點還壞牙呢!
不知過了多久,隻覺路越來越差,馬車也不停地亂晃。
小魔王被晃得頭昏腦漲,好幾次都要砸到徐婉身上,但他又很討厭徐婉,所以就把宗文修當成了柱子來抓。
隻要馬車一晃,倆兄弟一個努力保持不動,一個緊緊地拽著對方。
“砰——”馬車外發出一道撞擊。
徐婉一睜開就看見緊緊抱在一起的倆兄弟,難得的兄友弟恭。
她調侃道:“你們倆在這玩什麼呢?”
“我們……”
“砰——”
“啊——”
沒等倆人回答,馬車突然劇烈震動,倆兄弟直接從座位上滾落下來,就連徐婉也一頭撞在了車窗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夫人!”宗文修最先爬過來,關切地問道,“您沒事吧?”
徐婉晃了晃有點暈的頭,安撫道:“我沒事,你們先坐好。”隨後又朝外麵問道,“翠枝,怎麼回事?”
翠枝將外麵的情況如實彙報:“夫人,咱們的馬車撞到了一個孩子。”
“什麼?”徐婉一聽撞到了人,還是個孩子,當下就急了,“快看看他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徐婉掀開車簾下來,宗錦澄宗文修兩兄弟也跟著跳下來。
隻見馬車前麵倒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他身上穿著臟兮兮的破衣服,一張臉沾滿了血與泥,身板弱得像要碎掉,卻又掙紮著要爬起來。
“快去!彆讓他亂動!”
徐婉深知身體被劇烈衝撞後可能會引起的多種致命疾病,此時還尤其不能亂動身體,否則很可能加重病情。
但那孩子本就著急要起來,聽見徐婉這話更加驚慌,使出全身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就往小巷跑。
“小孩,你跑什麼?”
“快回來,我們帶你去看大夫。”
“跑慢點,喂……”
侯府的兩個小廝過去追人,兩邊的商戶見狀以為是大官來鬨事的,紛紛準備收攤回家,大街上兵荒馬亂起來。
宗錦澄完全看不懂這是什麼情況,他不解道:“這小孩身上都是傷,怎麼還這麼急著跑,莫不是官府要抓的逃犯?”
徐婉溫馨提醒:“我朝律法有雲,七歲以下的孩子,即便是殺人也是無罪的。”
方才那孩子隻年齡來看,必然沒有超過七歲,怎麼可能是逃犯。
宗錦澄眉頭緊皺,實誠道:“那被誅九族的怎麼說?”
徐婉:“……”
她竟然有一天能被小魔王懟得啞口無言。
大意了,忘記古代還有這個罪名。
她深吸了一口氣道:“當今天子近年並沒有誅過任何人的九族,你這個腦袋裡就不能想點好的?”
宗錦澄狡辯道:“是我不想好嗎?明明是他表現得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哪有被撞的人逃跑的,不知道還以為是他撞了我們。”
“那小孩滿臉是血,你是怎麼看出來做賊心虛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徐婉犀利評價。
宗錦澄理不直氣也壯:“我……我就是看出來了,反正他不正常!”
“無憑無據給人潑臟水,你要是冤枉了人家怎麼說?”
“嗬,不可能!本少爺什麼人沒見過,他要是冤枉的,我宗錦澄名字倒著寫!”
“嗬嗬,那等結果吧。”
徐婉說著就讓兩人坐上馬車,朝著那小孩消失的方向趕去。
宗錦澄和徐婉剛吵完架誰也不理誰,倒是宗文修望著外麵熟悉的坑窪路,手指局促不安地緊了緊,他看了徐婉一眼,似乎明白夫人帶他們來了哪裡。
竟是他跟母親住了九年半的地方……
滿京城貴眷無人願意來的貧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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