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錦澄好不容易憋了半天的詞,沒想到她連回都沒回,一張臉瞬間變的五顏六色。
他正想吼出聲。
就聽見那人道:“你若想來,便跟來,不過多雙筷子的事,尚書府還是不缺你那口飯的。”
“至於想要彆的,沒可能——”
徐婉的聲線拉的極長,吊兒郎當的,像是故意逗他玩似的。
小魔王怒火中燒,腦門上的理智線一根根崩斷。
可惡啊!
這個絲毫不留情麵的女人!
他早晚有一天要把她狠狠踩在腳下!
讓她向天大喊一百聲我錯了!!!
然而想歸想。
眼下的宗錦澄深呼吸了幾下,還是忍辱負重地跟了上去。
反正沒地方玩,倒不如跟去尚書府,看看有什麼能給徐婉搗亂的地方。
他不舒坦她也彆想順暢。
最好是能找到她的破綻,一舉打敗她,讓她再也回不了侯府!
“出來了,出來了,讓讓讓讓,彆擠我。”
“我的天,不愧是尚書府嫡長女,這容貌一點不比京城第一才女差。”
“侯府嫡長孫也出來了,竟然是跟著侯夫人一起,難道是他要陪新婦回門?”
“繼子陪回門,雖不合情理,但又好像沒毛病,看來侯夫人不止人美,手段也強,看把這繼子收拾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宗錦澄剛準備進轎子就聽見這句話,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忍辱負重,一下子壓塌了理智。
他往外一退,氣衝衝地跑到外麵,叉腰朝百姓吼道:“胡說八道什麼呢,要收拾也是本公子收拾她!”
知道一切的劉管家:“??”
小公子收拾夫人?
他是主打一個嘴硬麼!
放完這麼句狠話,小魔王收起氣鼓鼓的臉頰,扭頭就紮進了馬車裡,一點也沒有想跟他們爭吵的想法。
他可是堂堂的侯府嫡公子,才不會跟平民吵架!
被吼懵的百姓:“???”
“剛剛是什麼從咱們麵前閃過去了?”
“好……好像是侯府嫡長孫。”
“我草!大瓜啊!”
“侯夫人跟繼子不合,繼子被迫陪同回門,侯門大戰一觸即發——”
“侯府嫡孫大鬨尚書府回門宴,刑部尚書後院起火,家宅亂亂亂!”
“這個月的說書先生可是有活乾了……”
“……”
轎子起,一行人往尚書府方向而去。
徐婉坐在轎中,聽著外麵的百姓的議論聲,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翠枝在外麵小聲道:“夫人,要不要奴婢去解釋一下?瞧他們傳消息的速度,怕是能在咱們趕到之前,就傳到尚書府裡了,恐對您回門不好。”
誰家新婦剛出嫁就背上苛待繼子的惡名,娘家都會覺得丟人的。
尤其徐婉下麵還有個嫡妹未出嫁,是尚書夫人的獨女,自然會格外在意。
徐婉道:“無妨,讓她們傳。”
她若是過得好才會被繼母嫉恨,若過得不好、讓那些人開心了,繼母說不定還能少找她些麻煩。
至於影響嫡妹婚嫁倒不至於,她再不濟也是當了侯府夫人,如今更是拿了掌家權,繼母為嫡妹議親也隻會挑她好的去說。
翠枝還是很擔憂:“待會兒到了尚書府,小公子怕是會想著法地給您惹禍,要不要給小公子些銀子,讓他今日出去玩?”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宗錦澄就是為了給徐婉使絆子去的。
徐婉笑:“不用,讓他來。”
她倒要看看,這小魔王還有什麼招數。
“落轎。”
“夫人,咱們到了。”
翠枝翠柳從轎子兩旁走來,將轎簾掀開,徐婉從轎子裡走出來,伸手搭在了翠枝的手上,姿態優雅。
“婉兒,你可算是回來了,母親早已為你備好了酒席,就等著你呢。”說話的婦人一身綠衣,和藹可親得像個菩薩。
來人正是她的偽善繼母,柳氏。
“母親安好。”徐婉回著。
尚書府外圍著太多百姓,就等看她們的笑話,徐婉自然也不會剛出嫁就跟柳氏翻臉,這於她並無任何益處。
而柳氏做戲多年,將麵子工程拿捏得爐火純青,她順手就將翠枝擠到了一邊,挽住了徐婉的胳膊,親親熱熱地說話:“老爺在刑部有事還未歸來,你妹妹在家等你許久了,說是你再不來就要去侯府接你了。”
“家中有事耽誤了一會兒,母親不要見怪。”
“那哪能啊,你如今是侯府的管家人,母親為你開心還不夠呢,怎會怪罪你。”
……
“咳——”
“咳咳——”
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宗錦澄被晾在一旁沒人理。
小魔王努力咳了好幾聲,嚇得旁邊的馬兒都翹蹄子了,這兩人才看了過來。
柳氏詫異道:“這位是?”
“宗錦澄,我兒子。”徐婉說得很自然,仿佛這就是她自己生的似的。
宗錦澄本來正驕傲不遜地仰著頭,聽見這句我兒子瞬間愣了一下,心裡有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又溫暖又舒暢。
但隨後,他又很快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徐婉,剛升起的溫度瞬間被澆滅了。
他臉色紅了又紅,紫了又紫,好半天才拗口地憋了一句:“誰是你兒子。”
他有母親!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肯定不是徐婉。
她才這個年紀,怎麼可能有他這麼大的兒子!
柳氏恍然:“原來是錦澄啊,快進來,我讓人多備些糕點來,你這個年紀都愛吃這些。”
她說著就要去揉小魔王的頭,但被宗錦澄很快躲開,自動離她一米遠。
妥妥一副“彆碰我”的不好惹模樣。
徐婉假裝沒看見,但在心裡也在暗暗發笑。
小魔王這不給人麵子的性子讓柳氏接觸接觸,也算間接替她出了一口出嫁前被虐待的惡氣。
柳氏碰了一鼻子灰,心情自然不好,可礙於麵子她還是忍著,帶人領著她們進府。
宴席上。
“姐姐,你嘗嘗這道菜,是我讓小廚房特意給你做的。”嫡妹徐蓮兒給她夾菜。
徐婉笑著感謝。
看著碗上堆起的小山,再想起她從前吃的酸果,心道這母女兩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會裝,她們難不成以為自己全都忘了不成?
“嗯,我嘗嘗。”
三個女人一台戲唱得熱熱鬨鬨。
溫馨中透露著虛偽,虛偽中透露著搞笑。
翠枝跟翠柳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一個比一個在忍笑,生怕忍不住就走不出這個門了。
雖然來之前夫人說過她娘家的情況,可真見了卻沒想到這麼……這麼低端。
柳氏跟徐蓮兒的心眼都寫在臉上,一個個活脫脫要撐死自家夫人的架勢。
而自家夫人更過分了,嘴上說著好好,實則筷子一下也不動,一副看誰裝過誰的架勢。
最後還是宗錦澄看不下去了,玩筷子的手一個沒收住力彈了起來,一杆子插在了徐婉碗裡……正中間。
擺出了上供的姿勢。
徐婉:“……”
這是直接要把她送上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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