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刹那，李啟亦是閉上了眼睛，不是因為自己的眼睛跟不上對方的動作，而是單純的，想要將趙滄海這一刀，看的清楚一些。
固然趙滄海隻是一重破限，和他現在的境界比起來，可謂是雲泥之彆，但這一刀，絕對是足夠精彩的。
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趙滄海此刻，無疑是展現和演繹了生命的精彩。
就連李啟都沒有料想到，短短時間，趙滄海竟然有了這樣的領悟。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個世界才更加精彩，哪怕是再平凡的人，機緣巧合，也能綻放出屬於自己的生命光芒。
是以李啟看的很仔細……
在他的感覺裡，這一刀很輕很慢，但同時，也很沉重，承載著生命的精彩。
一直到趙滄海的刀光刀勢，抵達了一個巔峰，李啟這個時候，才踏步揮刀，他的踏步動作，有若漫步，刀揮的也不快，甚至也不存在巨大發力的情況下，造成巨大的體態變化。
甚至，他的刀裡，都沒什麼鋒芒，哪怕是現場的觀眾們，都沒有感受到什麼可怕的氣勢，根本不像許多入境巔峰的人物，精神鋒芒畢露，甚至灼傷人的眼球。
唯有李啟的趙滄海，在這種平淡之中，感受到了一種非凡的偉大，那是一種，有如天理運轉的意味，他眼前這個人，簡直已經和天理合一了。
就像普通人看日月，因為見多了，因為隔得遠，所以不覺得厲害，唯有近了看，細了看，思考其本質，才會頓覺日月的恢弘可怕。
隻是趙滄海至誠無懼，縱使天理又如何，依然不能影響他揮刀。
鏗鏘！
清脆的撞擊聲響起，並非發出爆響，隻是長刀鳴顫，再之後，趙滄海卻是感覺到了一股無法抵達的浩瀚之力，衝擊過來，隻是這力浩瀚無邊，卻並不爆裂，竟隻是讓他遠遠的飛了出去，落在了台下，平躺在地上，而自身毫發無傷，甚至就連握刀的手，都沒有半點筋骨上的磨損。
和曾經在天南時候，李啟斬他的一刀，截然不同。
彼時李啟的刀，簡直霸烈如天，沸爆如魔，似乎要寂滅萬物，但如今，卻是有種天的高遠，道的包容！
短短時間，不僅僅是他在成長變化，李啟的成長變化，更加巨大。
隻是他之前沒有和李啟交手，是以沒有感受到這一點罷了。
相比有形的強大，這種無形的強大，無疑是更加非凡精彩。
甚至隨著這一刀揮出，那高處，一直都從容淡定的莊不周，眸光都是微微波動了一下，沒想到李啟竟有如此氣象。
畢竟，打弱者也就罷了，趙滄海已經破開一重大限，李啟還能揮出這樣的一刀，無疑是顯現出了真正的厲害。
“其猶龍乎？！”
躺在地上，這個時候，趙滄海看著台上李啟的身影，腦袋裡卻是突然蹦出了這句話。
這是儒聖第一次見道祖的時候生出的感觸。
以前的李啟，給他的感覺，固然武功厲害，但也隻是武功厲害，不像此刻，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一眼就已經篤定，一個人定能成事。
“難道李啟真能勝過莊不周？！”
這是他心中浮現的第二個念頭。
他並不信網上的東西，之前的話，是出於這幾天觀察李啟還有莊不周做出的判斷，但此刻，他卻是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定。
事實上，不隻是趙滄海生出了這樣的想法，此刻許多在現場的人，就在李啟出刀的一刻，也感受到了刹那的天理浩瀚，也是原本的想法動搖了。
固然李啟更年輕，但莊不周真能穩贏麼？！
“不凶的刀，反而更凶，更可怕……”
觀眾席上，有人喃喃自語。
“他的刀更強了！”
觀眾席的一角，沈月目睹了全過程，也感受到了那驚鴻一瞥的天理浩瀚。
趙滄海感覺李啟如龍，而沈月看去，在那一瞬間，卻有種曾經仰視巨大的石佛的感覺，自己哪怕高高的躍起，也不過是勉強夠到石佛的腳趾……
“曾經的我，還能讓他全力出三刀，如今……”
“魔劫……”
驀然，沈月長長一歎。
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現場觀戰，隻是之前的對手，都沒有讓李啟顯現一點真功夫罷了。
……
就這樣，紛紛擾擾之中，比賽一場一場的進行著，排名的次序，也陸續定下。
一直到，最後一場，這一次沒有再進行抽取，而是唯二的兩個名字定格。
李啟vs莊不周
在這一刻，本來有些喧囂的場館，氣氛瞬間定格，場中二十多萬人，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的盯著這兩個名字。
固然，之前各種高手的爭鬥，也是神意千變萬化，精彩紛呈，但要說最期待，那自是這兩人的對決。
破開人體三重大限的大高手，不要說是魚龍杯了，放在州比的潛龍杯裡，也是天花板一樣的人物。
至於說二十歲左右破四大限的絕世天才，這種人物，從來都是直接參加山河大試，根本不會參加預賽。
甚至，因為絕世天才不是常有的，正常情況下，往往百年間，都隻有數個，三重大限，再以此入道，就是山河大試的天花板了。
而不管是山河大試的現場票，亦或是潛龍杯的現場票，那就都不是尋常人可以輕易獲得的了，要麼是無敵的歐皇，要麼就是權勢滔天。
普通人能夠看到的，也就是電視直播罷了，根本不可能在現場感受精彩。
這一刻，隨著眾人的靜默，現場的氣氛，一瞬間就壓抑到了極限，許多人甚至連呼吸都停下了，生怕因此而錯過後續的精彩瞬間。
而這靜默的氛圍，甚至都影響到了，通過網絡看直播的人，畢竟，陡然見，畫麵變成了沒有聲音的非靜止畫麵，外加那兩個這段時間被討論了無數次的名字，自是動容心魂！
這是前未有過的現象，以往一般都隻出現在山河大試的總決賽裡，尋常的比賽，絕不可能有這種情況。
無疑，這一次，是一個巨大的例外。
一個是天星入命，紅塵高人調教出來的高手，一個是斬魔劫而成道，一飛衝天的少年人，這一場，究竟誰高誰低，天命在誰？！
這是所有人的疑惑！